当被解开绳子,自己爬倒在地上时,王惠贞才意识到鞭打结束了,这时她才感到浑身火辣辣地难忍的疼痛。
“下次再跑,把你打死,还敢跑不?”这时,王惠贞见到昨晚火堆旁那老年佬葫人蹲在她面前,用生硬的汉语说。
王惠贞无力地摇着头,然后努力地伸手把被打掉在地上的首巾抓到手,挣扎着坐起身,慢慢地理好头发,用手擦擦额头的血迹,庄重地把首巾戴在头上。
这天晚上,奴隶主安排那佬葫姑娘和王惠贞同住,也是看守她。
第二天一早,浑身疼痛的王惠贞被那老年女人也是她的女主人叫醒,她被女主人推到院角,她以为又要挨打。可这回女主人没有打她,而是指着地上两截木头对她叫嚷着。
王惠贞一看,这是两截近一尺多长大碗样粗的木头,并不完全圆,大约有三分之一是平的,王惠贞不知道这女主人要她干什么,她茫然地看着女主人。
女主人用脚一蹬,这两截木头便翻了个个,这下王惠贞看清楚了,这是两只木鞋,鞋上还有两条细铁链,女主人要王惠贞把脚伸进木鞋,然后她拿来锁,用那两条铁链把王惠贞的脚锁在木鞋上。
王惠贞明白了,奴隶主这是怕她再跑,所以给她“穿”上这么一双“鞋子”。穿上这又笨又沉重的木鞋,她走路都要一步一步慢慢地移,更别说跑了,这样,既能防止她逃跑,又不用锁住她的手,手还可以照样干活,奴隶主真是聪明啊!
然后,女主人把王惠贞带到侧边一房子里的石磨旁,又扔给她几个土豆,指着石磨和旁边一簸箕玉米比划着,要她磨玉米。
她饥饿难忍,只得先吃了那几个土豆,然后忍着头天被鞭打的伤痛,缓缓地推起了磨,一边推磨,一边豆大的泪珠不停地往下落。
就这样,王惠贞白天穿着沉重的木鞋干活,晚上也穿着这木鞋被铁链锁在木栏上跟牛马作伴,吃的是土豆,有时主人高兴时也会丢两个荞馍馍给她,她舍不得一次把这馍吃完,而要留到晚上肚子实在太饿时才吃一点。
有时实在饿得慌了,她会摸到马槽里寻一些马吃剩的干圆根或玉米粒来充饥。
闲下来的时候,王惠贞呆呆地看着绵绵的群山,莽莽的林海,还有那高高的天空以及天上那自由自在的白云,她想,那朵朵白云也许正是从金谷坝飞过来的,是弟妹妹派来寻找她的。
她听树上的鸟儿欢快地歌唱,她看空中的山鹰自由地飞翔。她不知道多少重山外才是自己的家乡,不知道家乡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不知道家中的弟妹们怎样了。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是穿着木鞋锁着铁链的奴隶,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她知道不能一辈子过这种非人的日子,她必须要逃出奴隶主的魔窟。
她更知道就目前这种情况,她根本就逃不出去,别说逃跑,就是行走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牛马而是个人,是个有头有脑的人,有头脑就能动脑筋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