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淡淡说道:“名字的事情说完了,说说黄金是怎么回事吧?我碰巧听到你们说什么‘齐国’,又说什么‘黄金’的,好奇得很,你们在讲些什么,也跟我说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拿不了主意,但多一个人,总能多出分力。”
赵积心知她已经知道了,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偷听了有多久,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想到既然母亲已经知道,那么瞒着她也就毫无意义,更何况看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家里的金库多半就是母亲在掌管。如果不能说服母亲,恐怕也拿不到钱。
赵积于是原原本本跟贾氏又说了一遍今天的事情,将齐国可能会发生政变的可能性夸大其词,仿佛不参与就是巨大损失一般。
可是贾氏听了他的话,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静静听着。赵积心中焦急,隐隐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敬畏感。
赵积上前,抱住母亲的手臂,恳求道:“听说齐国强大繁荣,孩儿现在长大了,您就当是让我周游列国,增广见闻去了吧。”
贾氏叹了口气,问道:“你想要什么?”
赵积大喜,可不敢开口就是什么黄金万两,万一把母亲吓跑了呢?于是说道:“四处游玩,寻访名师,收买义士,我觉得怎么也要有千两黄金吧?”
看贾氏微笑不语,生怕她直接不同意,赶忙又道:“如果不行,我节衣缩食,少交朋友,兴许500两就够了。”
贾氏摇了摇头,说道:“千金而已,有何难处?我儿在外漂泊,不能委屈了自己。”
赵积大喜,又隐隐后悔开价是不是少了。
又怕贾氏在忽悠自己,说道:“不知金锭什么时候能跟我送来?明天我就要出发。”
贾氏说道:“你要千金,我便给你千金,什么时候都可以送到。不过你说你明天就要出发,这就很难办到了。”
赵积问道:“为什么?”
贾氏不答,说道:“凡欲行大事,没有不进行占卜的,你不先行斋戒,然后问过吉凶,让母亲怎么放心?”
赵积愣住了,这下知道前面所谓同意,全是敷衍。心道:“且不说卜师多半被你收买,就算他正常占卜,我这也未必能拿个吉卦。更何况,现在参与这事的是隐太子和剑宫两方,我本来是局外人,明天我若去了,还能以韩庸徒弟的身份,参与一番。但我如果不去,他们只会认为我不愿涉险,怎么可能会等我呢?”
这下知道母亲的做法,就是拖住他,不让他按时到达。那两方人行的是隐秘的大事,一旦离开,必然隐藏行迹,到时候哪里还找得到呢?
赵积不由得叹道:“娘,你真是高深莫测。”
贾氏微微一笑,说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我听不明白。”
赵积说道:“如果我不想卜过吉凶再走,娘你要怎么办呢?”
贾氏面色一变,说道:“你什么意思?”
赵积道:“如果我不按您说的办,您就不给我钱了,对不对?我猜赵健肯定带着人把前后门都守住了吧,不仅不给我钱,还不让我出门,是不是?”
赵积心道:“实在不行,就拿着还剩下的那点压岁钱,直接离开了。这也是之前想过的情形,虽然没钱很多事情都很难办,也不敢加点变强。但只要处处小心,多关心自己安全,少关心政变结局,就算不能大赚,至少能保住本钱吧。唉,可惜了,没能够说服父母,这一局没办法‘做大做强’。”暗下决心,晚上偷偷的开溜。
贾氏冷冷道:“哪里用得着守住前后门,让赵健把马厩看好,不就行了。”
赵积一怔,说道:“对,对,把马儿看住了,我走着进城,那也挺累人的。”忽然想起那匹马是从秦国买来的千里马,买的时候还是马驹,价值二百金,如今刚进入壮年,价值更高。顿时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早没想起来这一点,早想到就不会骑这匹马回家了,怎么也要把他留在庄园外面。
贾氏忽的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掉了下来。父子二人顿时慌了。
贾氏对赵昱说道:“儿子养了十几年,现在开始嫌弃母亲挡他的路了。”
赵昱连忙道:“没有,没有的事,男儿志在四方,他绝对不是要忤逆你。”频频示赵积以眼色。
赵积连忙上前安慰,心里暗暗想到,明明是她要禁自己的足,她倒反而受委屈了。可是女人受了委屈,如果不哄,天都能让她埋怨到掉下来。赵积连连安慰母亲。
贾氏抹着眼泪,吩咐赵昱:“我儿子不相信我支持他,怀疑我故意捣鬼呢。你立刻带人去府库,取一千金来,现在就去。”
赵昱说道:“他怎么敢不相信你呢,你要是生气,我拿家法,打断他的腿。”
贾氏说道:“你打断他的腿,他就会想:‘好,果然证明你们不肯让我去齐国,所以才故意打断我的腿’。”
赵积很想上前辩明自己不会那样想,但还真有点害怕这事发生,讪笑着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