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完颜大人可是你的好朋友。她那点小把戏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如果方才我没有开口,你该怎么搪塞过去?”
“什么搪塞,我本来就会跳舞,只不过不想跳而已,我又不是舞姬,他们看了也不给钱。”懿佳说着,就上前走了两步,在月色下灵动地跳起舞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裙,裙上以丝线包梗绣出华丽图样,又用金丝细细织出繁花,衣服上的金丝繁花图案在月光的映衬下变得清晰而明亮,墨绿色的衣裙好似泛起了幽幽的光,随着她甩袖转身,衣裙上的花也好像活过来一样。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比花娇。
懿佳本想随便舞几下就作罢,可一旦跳起舞来,便停不下来了,一连跳了两支舞才罢休。
她瞥见一旁神情陶醉的车夫,有些害羞的凑到繁和身边,并没有发现繁和也一如那车夫般沉醉。
二人一同坐上马车下山。
下山路上,懿佳回想起方才宴会上,繁和动怒的样子,不禁有些新奇:“你刚才生气的时候,把我也吓了一跳,真是神奇。”
“神奇?”繁和有些无言以对,这小丫头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啊,神奇,我从来都没见过你生气。”
繁和突然就失去了跟她继续聊天的欲望,一时间不想与她说话,她却并没有注意到,反而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话。
“不过,朝中大臣应该有许多人都还没有结亲吧?女席那边连一张桌子也坐不满。我看陛下也应该给臣子们办几场选秀,这样也能保证这些朝廷栋梁不会后继无人。”懿佳说完,还很跃跃欲试地怂恿着繁和向陛下进言。
“你在操心其他官员的时候,不如先操心一下当朝右相后继无人的现状。”
“这应该是你未来的相夫人该操心的事情。”
“未来?”繁和挑了挑眉。
“是啊,我总不能在你身边待一辈子吧,即使我无所谓,你也不会情愿的。而且看你的脾性,也不像是愿意接受联姻的人,更何况我们连联姻都算不上,只不过是顶着联姻名号的臣卫关系罢了。啊对了,最近半个月,旧派已经消停了许多,大概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回大内继续修炼了,你放心吧,你很快就会迎来你真正的夫人了。”
繁和算是发现了,这丫头就是个榆木脑袋,迟钝的很,刚要说点什么,她便又开口撺掇他去御前进言,还说自己这是造福广大臣子,以后会名垂青史的。
繁和不禁失笑。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朝中的大臣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夫人?只不过藏在家中是不带出来罢了。”
“藏?为什么要藏?”
“朝中以前有个叫做韩卓的官员,他的夫人与他是青梅竹马,二人很是恩爱,韩卓每次赴宴都要带着他的夫人。他的夫人是大京有名的美女,肤如凝脂,净如芙蕖。后来一次宴会上,一个名叫黄尹的高官对他的夫人起了色心,以权势威逼韩卓与他的夫人和离,又在朝堂上对他处处刁难打压,韩卓与他的夫人最后走投无路,双双从高台跳下殉情了。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夫人也好,为了保护自己的官位也好,除了诰命夫人必须要出席的宫宴之外,官员们都不怎么愿意带自己的夫人出来赴宴了。”繁和耐心地跟她解释,好像生怕她去给别的官员牵红线一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懿佳感叹道,“这年头,没点权势都不敢迎娶美人了。不过您右相大人位高权重,自然是不怕这个的。”
懿佳忙着感慨,并没有看到繁和眼睛里的惆怅。
他位高权重又有什么用,即使没人敢与他抢,也架不住这榆木脑袋自己跑掉啊。
在这凡尘里活了二十二年,一向游刃有余的右相大人头一次体会到了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