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荫!过继!这就是京中来接他的本意,齐家现在就自己一个男丁,官也好,爵也罢,必定是落在自己身上。”
“严氏打着过继的主意,哼哼!若是过继过去,那以后严氏就是他的祖母,堂叔堂婶就成了他的父母,万一有个什么冲突不顺,一个不孝忤逆的名头压下来,他齐琰不服也得服。”
“我说怎么报丧进了家门,先就给我换上了重孝,不是府里不知事儿,也不是重视叔祖父去世,而是先把这个孝子贤孙的名头给我压在头上。”
“想的倒是好,不过现在京中就是三个妇孺,自己便是不要那个什么封荫的名头,这京中府里还是自己顶门立户。若是普通人家绝了嗣,家产都要被族人分走,自己是子爵府长子嫡孙,天然的继承人,想把自己过继到二房名下。严氏也真敢想。”
“表侄!表侄!”严肃正自说的热烈,已经把齐琰过继到二房后的风光说道朱紫盈门,百子千孙上了,忽觉得齐琰半晌没应声,再看齐琰时,齐琰正在发呆。
“啊!表叔!”
“表侄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若是我过继到二房名下,那祖父与我父亲这支不是断了香火。”
“哎!哪里会断,过继不过是个名头,难不成你还不是父亲生的了吗?等得了爵位官职,娶妻生子,到时候在把一个儿子记在长房名下不就成了。”
听得严肃如此说,齐琰不过微微点头,神情平静无波,严肃看着齐琰忽地有些不妙的感觉,刚才一时得意,是不是说的太多了,怎么一下把京中打算一次性的全说出来了。看齐琰这样子莫不是有了疑心?
“表侄觉得此事如何,你是愿意做个小官儿呢?还是让你叔祖母给你求个封荫,安享富贵呢?”
“这个,容小侄想想,实在是此事重大,到了京城看情况如何再做决定可好?”
“哎!贤侄可要早做决定,你承继到表兄名下,叔祖母这才好在京中交好勋贵中活动,才好进宫在太后面前求得恩荫,趁着还在姑父的孝期,朝廷念在子爵府祖上的功勋上,或能求得封荫下来。”
“朝廷事务繁杂,若是拖的久了,人走茶凉,这封荫之事说不定就要不了了之,我看表侄也不必犹豫了,富贵当前,哪个会去推开。”
“还要容小侄再思量一下吧,夜已经深了,小侄这就告退了。”说完齐琰起身,行礼告辞出了严肃的舱房。
严肃待得齐琰走后,把今晚的情形从又想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刚在齐家村见到齐琰时,齐琰礼数周全,言辞得当,不像是个乡野长大的孩子,言语中竟然还有试探京中虚实的意思。
这一路上赶过来,也不见齐琰有什么出格之处,自己也就忽视了齐琰。加之昨晚被本地几个商贾一顿吹捧,歌姬曲意逢迎,刚刚与齐琰一番话却是漏了这次接齐琰的底。
再想刚才谈话时齐琰的神情,顺从,惊讶,紧张,不知所措,“哎呦!”严肃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自己竟然被齐琰这小子给算计了,刚刚齐琰那些表情明明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趁着自己得意,把实话全套去了。
啪的一身拍在小几上,站起身来就准备去找齐琰,手碰到舱门又停下,狠狠叹了口气,转身又回去坐下,他去找齐琰做什么?问齐琰为什么要探他的话吗?齐琰只要装作无辜的样子,他就什么办法也没有。
哎!富贵动人心,但愿这番话能打动齐琰,富贵谁不想要呢?乡野之地困苦那么多年,就不信他见了京中繁华不动心,到了京城径直接入府里,不与外人接触,府中的富贵就能迷了他的眼,说不定到时求着过继呢。
齐琰回到自己的舱房,躺在床上,心思在翻涌,“原来京中严氏打的是这个主意,京中给齐家大宅写信齐审带子进京怕是也是想着过继,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书信刚到,接我的严肃也到了。”
“看来严氏是想抓住这个爵位不放手了,过继齐佑不成,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还是真是敢想啊。自己到了京中若是硬顶着也不过继,那府中爵位还能有吗?还能落在我头上吗?”
“若是不过继就没有爵位的话,自己能不能想个权宜之计,先弄到爵位再说?或者这个什么爵位也不要了,与京中严氏不和便不和,也不与子爵府搅和,子爵府分了自己长房该得的家产,自己在这京城难道还怕立不住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