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公主笑道:“昨儿白天雨太大,我没回府,住在西苑。晚上雨停了一会儿,我出来走走,在太液池边上遇见了和靖,就拉她往‘拂云揽月’住了一夜。”
沈和靖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淑嫔娘娘和母亲歇息得很早,我一个人怪闷的,就想着不惊动这里的姊姊,去附近湖边走走,就遇上了公主。”
沈夫人笑着嗔怪,“怎么这样无礼?这又不是家里,到处乱跑。”
太康公主用护卫的语气道:“我拉她去的,不怪她。阿弟怎么了?昨儿他不是没回东宫么?”
方慧妃道:“太子大清早的,不知道去了哪里,正在找呢。”
太康公主道:“一个大活人在西苑还能丢了?他身边的内侍呢?”
寒霜怯生生地插口,“昨儿太子殿下来给我们娘娘问安,他身边的内侍跟来,就和我们宫里的内侍喝酒,醉的不省人事,还睡在我们这里的下房里……”
太康公主听了怒目何宁嫔,“这么巧?”
方慧妃连忙打圆场,“再等等看,叫他们把西苑摸一遍,肯定能……”
“不好了,不好了,”这时何宁嫔身边的小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进内室禀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何宁嫔怒道:“后面有鬼捉你还是怎样?话不会好好说?”
太康公主却急忙问:“阿弟怎么了?”
小宫女瑟缩地看了看何宁嫔,“太子殿下和寒烟姊姊在暮霭斋……”
何宁嫔听了身子一软险些背过气去,还好沈夫人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太康公主愣了一下,旋即大怒道:“还不把咸宁宫带到西苑的人都叫来?谁传了闲话,立时杖毙!”
沈夫人掐着何宁嫔的人中,将何宁嫔交寒霜扶着,勉强道:“天晴了,妾先告辞,改日再来拜会二位娘娘、公主。”
方慧妃心知沈夫人母女是外人,夹在此间难做,于是道:“好,沈夫人先请。”
沈夫人拉着看起来还没睡醒的沈和靖敛衽行礼,连忙退了出去。
太康公主又问何淑嫔的宫人道:“太子在哪儿?还不带我们过去。”
那宫人悄悄看了何淑嫔一眼,何淑嫔刚缓过一口气没有作声,太康公主怒道:“你看她作甚!人呢!”
那宫人只好领着太康公主和方慧妃从听松轩的侧门出来,走过游廊,来到暮霭斋门前。何淑嫔原本也想跟过来,奈何脚下虚浮无力。寒霜怯生生地扶着她,“昨儿晚上我没瞧见寒烟姊姊,就觉得不对劲儿。但您说不要人进暮霭斋伺候,我也不敢进去。落后想来禀告您一声,沈夫人又在这里……”
何淑嫔浑身发抖,忽然扬手给了寒霜一掌,“蠢材!”
太康公主和方慧妃到了暮霭斋的门前,方慧妃自付不方便就这样进去,于是望向太康公主。太康公主没理会她,径自推门进去,绕过一重屏风,一重纱幕,只见何淑嫔身边的女官寒烟衣衫不整地坐在脚踏上嘤嘤哭泣,东宫兀自拥着锦被倒在榻上鼾声如雷。
太康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黑,血都往头顶涌去,她怒视了寒烟一眼,寒烟连忙跪下叩首,却仍然哭泣不止。太康公主觉得步子异常沉重,勉强退到屏风外面,忍不住厉声道:“阿济!什么时辰了?还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