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开店的是一对老夫妻,都已头发花白,听十方一喊,赶忙迎了出来,虽然见十方和碧桃衣衫破烂,但却并没有丝毫嫌弃之意,看面相也都是忠厚和善之人,老板赶紧给十方牵了马,老板娘请着三人进了屋。
十方进去一看,这小店果真整洁干净,只不过冷冷清清,就自己三人而已,不过倒也清净,等坐下来,十方刚想问老板娘是否真的投宿,吃饭全免费?
哪知道还没等十方张嘴,老板娘先问上了,“客官这是从哪里来,怎么这会子才进城?”
十方也没隐瞒,就把路遇不良,被骗走了艮山门,这才折腾到这会子进城。
结果那老板娘一听十方三人是从艮山门进来的,当场脸就变了色,赶忙从柜上抓起一把盐来,二话不说,就撒了十方三人满头满脸。
十方当时就急了眼,刚想跟老板娘理论,却听那老板娘说道:“三位千万莫怪,你们有所不知,那艮山门内闹鬼,一直不太平,撒些盐巴是好给客官驱邪啊。”
“闹鬼?”十方就是一愣,这时老板栓好了雷霆,正要进门,就听那老板娘又说道:
“这可不是老婆子吓唬客官,您三位年幼,又是外来的,自然不知道,那艮山门内可死老鼻子人了,至今都阴魂不散,尤其今年开春以来,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隐隐都能听到里面传出鬼唱歌的声音,咿咿呀呀的,谁都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意思,后来有几个胆大的说要进去瞅瞅,结果进去了就没再出来,后来官府大白天的时候进去一找,发现血呼啦的全死了。”
“哦?”十方一听倒是来了兴趣,心说:“闹鬼恐怕是无稽之谈,莫不是有什么妖怪藏在这艮山门内作祟?”
因而十方又好奇问道:“那些人进去都死了,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老板娘正说的起劲,刚要回话,却被老板打断了话头,“老婆子,你少胡说两句。”继而转头冲十方说道:
“客官,您莫听这些婆娘们乱嚼舌头,这艮山门内啊,当年也挺热闹的,可不比如今的涌金福地差,只因当年方十二在钱塘造反,后被官军剿灭,当时官军就是从艮山门攻破的城池,双方就在艮山门内死战,这才死多了人,也毁了街道。”
老板说着,给十方三人倒上茶水,碧桃依旧只要了清水。
老板接着又说道:“而且后来官军更是将方十二还有那些反贼的家眷都押解到艮山门,一把火全给烧死了,哪知道火太大又走了水,连带着几条街全烧了起来,又死了不少人,故而这些个婆娘就开始传艮山门内冤魂无数,加上又被大火给烧废了,这些年官府无力重建,索性就不管了,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原来是这个缘故。”十方也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时老板娘从后面端上来几个江南小菜,还热了一小壶黄酒,摆在桌上。
碧桃早饿得不行了,但一看全是素菜,忍不住冲十方说道:“十哥哥,这我……”
十方知道碧桃的意思,便冲老板说道:“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们赶了一路,饥乏不堪,就想吃些荤食,不知……”
哪知道没等十方说完,就见老板脸上登时浮现出不悦神情,竟一抬手回道:
“客官这个实在抱歉,小店本就我和诨家两个,平日也没什么客人,无非勉强糊口而已,可比不得涌金福地那些大酒楼,而且我和诨家虽是在家俗人,但却信奉金身观音,恪守荤戒,不光自己从不食荤腥,店里也从不备荤食,如果客官要用荤腥,那还请自便,去城西投宿用饭吧。”
说着,老板一伸手,打了个请字,看样子是要往外撵十方他们。
十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蹊跷事呢,心说你要说因为吃饭免费,所以不供应荤食倒也罢了,可从没听说过开店的因为自己吃斋念佛,所以店里也不备荤腥,甚至客人问上一句,就要往外赶人,这是什么道理?
十方也起了火,本有心要走,但一看碧桃和阿丑是真累得走不动了,而且自己身上这盘缠也不多了,这小店虽然邪门,但价钱倒是便宜的很,这再怎么说,也是钱塘大府,自己剩的这点儿钱,真要到了闹市,估摸连吃带住,可撑不了几日了。
万一到时候还没想出办法上灵隐山,再把钱给花完了,那可真要带着碧桃和阿丑去要饭了。
因而十方强忍着说道:“既然如此,店家莫怪,我也就随口一问,倒也并不是非要荤食不可。”
碧桃一听可不乐意了,她本就饿坏了,一听十方不要肉,刚想说话,却被十方贴在耳边说道:“妹妹别急,咱们都走的累了,稍歇息一下,等会我带你去街上吃好吃的。”
碧桃一听,这才转忧为喜,就算饥饿难耐,也不言语了,满脑子想的就是一会儿上街上吃什么好呢?
十方此刻也是真饿了,他并不像碧桃那般只吃肉,就是饿死也不吃一点儿素的,十方可是饿了什么都吃,但因为答应碧桃一会儿带她到街上去吃肉,所以十方虽然也饿,但却只吃了一点垫垫肚子而已。
阿丑也只是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等撤了盘子,老板娘又带着三人看了客房,虽然不大,但无论床铺还是桌椅,都是一尘不染,碧桃和阿丑倒也十分满意。
等老板娘走了,碧桃就想拉着十方赶紧出去吃好吃的去,本来也想叫阿丑一起,但阿丑推脱困乏,而且方才已经吃了东西,就不去了。
十方也不好勉强阿丑,但却对急不可待的碧桃说道:“妹妹你这般出去可不行,待我略微给你改扮一番,再出门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