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又嬉笑说道。
阿丑只能红着脸点头说道:“阿丑明白,也记住了,先……啊,不,十,十哥哥。”
十方也发觉阿丑虽然貌丑,但心思却极为机灵,见她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颇为满意,心说尽管这一路上自己小心谨慎,但毕竟和碧桃妹妹男女有别,不可能时时守在她身边,尤其是晚上住店还有上茅厕的时候,也只能让碧桃独自一人。
结果有一次碧桃去方便,茅厕里有个多嘴的女的随口问了句碧桃是从哪里来的,碧桃直接就说是从雨后村来的,等碧桃出来跟十方一讲,吓的十方赶紧拉着碧桃就跑了。
“碧桃妹妹天真烂漫,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样待人接物,如今有阿丑在旁边帮衬,我也就省心多了。”
基于这样的想法,十方就一边走,一边跟阿丑大致讲了自己和碧桃的来历,当然,说的都是他们是从徽州府来的,要去往钱塘投亲之类他早就编好的那一套,意思是教给阿丑,万一再有人问起,而自己当时又不在的话,应该如何答对,但真正的来历十方可并没有实说。
阿丑也是一点就透,用心默记十方的话,有疑问的地方,还向十方问了清楚,没一会儿就记得一字不错了。
碧桃在旁边却是一脸疑惑,忍不住问十方道:“十哥哥,这些不都是你之前教我说的吗?阿丑姐姐又不是和我一起从雨后村来的,你为啥也让她这么说呢?”
十方一听,自己刚跟阿丑套好词儿,碧桃就又泄了底儿,登时气道:“阿丑妹妹,再加上一条,如有人问碧桃,你就说她就是个哑巴,碧桃妹妹,从现在开始,直到咱们到了灵隐山灵鹫峰前,你都不准再说话了。”
“啊?”碧桃嘴巴登时又噘起老高,“不让说话,那还不把我憋死了啊,十哥哥,你太过分了,就会欺负我。”
阿丑在旁边虽然既纳闷,又忍不住想笑,但还是硬生生忍住,轻声说道:“阿丑全都记下了。”
十方瞪了碧桃一眼,这才又说道:“好了,也不是一直不让你说话扮哑巴,只是有外人在的时候,都让阿丑妹妹来答对,就我们三个的时候,你可以说话。”
碧桃这才勉强接受,但还是忍不住哼了十方一声,而后拉住阿丑的手又冲十方说道:“我才不稀罕跟你说话呢,我今后就跟阿丑姐姐说话,你就是想跟我说话,我还不跟你说了呢。”
十方拿碧桃是真没脾气,心说既然碧桃都漏了地儿了,索性也就跟阿丑说了实话,其实他们是从宁国府雨后村来的,因为有坏人追杀他们,所以才要隐瞒身份。
阿丑这才明白,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心说他连这等危险之事都告诉我了,那说明从此之后,他真就把我当成了自己人看待了。
等十方这边的事情跟阿丑交待差不多了,这才又问道:“阿丑妹妹,那你到底是哪里人氏,为何会被卖到安溪镇,而且你又会读书识字,可不像是个从灾民手里买来的穷丫头啊?”
阿丑听十方询问,忍不住眼圈一红,这才说道:“我本是荆湖南路下辖衡州府人氏,从小没了娘,只有一个爹爹,他是个秀才,教我读了几天书,但后来发洪水又引发了大瘟疫,我和爹爹都染上了天花,结果不幸爹爹死了,我却活了下来,但已经是无依无靠,最后就被拐子给卖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十方点点头,脑子里忍不住想起雨后村的张秀才和小苓花了,又忍不住多了句嘴。
“可见你爹爹必定是个学识渊博之人,要是跟张秀才一样,只知道翻如意阁的小册子,恐怕也教不出你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儿。”
十方只是无心之谈,随口那么一说,阿丑也压根不知道张秀才是谁,因而只能回道:
“记得小时候曾听爹爹说过,他本已经中了举人,正打算来年要赴京赶考,哪知道祖父突然病故,爹爹也只能回家服丧守孝,继承家业。”
“哦?”十方听阿丑这般一说,又是一笑,“继承家业?如此说来,你还真是个大家之女,我说怎么总觉得你身上有股子大家闺秀的感觉呢?”
阿丑的脸又微微一红,“十,十哥哥你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听爹爹说,我祖上只是在南岳衡山脚下略有几分薄田,并不是什么名门大家。”
“哦,原来如此。”十方大致也清楚了阿丑的身世,也就没打算再问下去了。
哪知道这时却听碧桃突然叫道:“南岳衡山?哎呀,十哥哥,我想起来了,当初烧死我娘的那个大恶人好像就说过,想要把我带到南岳衡山去的。”
说着,碧桃眼圈一红,好像就要哭出来似的。
碧桃这一说,十方登时使眼色让碧桃赶紧住嘴,同时也想起诹取曾怀疑过,当初杀了碧桃的娘,又抓走碧桃的两个大恶妖有可能一个是木精梼杌,而另一个就是火精饕餮,而火精饕餮的老巢可就是南岳百仞衡山的食中天金光顶。
阿丑虽不明白碧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她娘是被坏人烧死的,一时间如感同身受一般,也忍不住叹道:
“没想到碧桃妹妹竟和我的身世如此相像,听爹爹说,当初我娘刚生了我,就天降大火,把衡山脚下方圆百里都烧成了焦土炼狱一般,爹爹死命只救下已经烧成重伤的我,而我娘却被大火活活烧死了,所以爹爹才带着我去了衡州府。”
十方听阿丑这般一说,心中不由得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