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毫无察觉般对他微微一笑,眼神不露痕迹地滑过。昀桑心道:“罢,迟早要被发觉,不过比意料之中稍早。”
待到长孙引修坐定,皓帝方举杯开口道:“宴席可以开始了。”
只见身着金罗蹙鸾广陵长尾华服皇后萧宓起身,盈盈拜礼道:“谨祈圣母安康,万寿无疆,国运昌盛,普天同庆。”
于是众人人人站起,举杯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两侧缓步而来两队樱红垂绦流苏长裙舞女,水袖纷纷,裙摆摇曳如花,似这红墙中永不变更的温存,顿时殿中一片歌舞升平。
昀桑掩袖轻抿掐丝珐琅描金杯中的酴蘸,垂下的宽大衣袖之上,抬眸看向殿内对面所坐的皇亲国戚。除去未曾定居于琰京的淳亲王与已去边疆视察军政的五皇子长孙煜翊,其余基本已齐。不知为何,昀桑觉得长孙引修于众人之中格外显眼,除去她们万俟氏一族外,昀桑还是头一回见到仿佛生来便自带光环,似是生生与外人隔离般的存在,如此也不知是福是祸。
倏然想起这位太子的名并不是按长孙一族“煜”字辈所取,而是他的母妃歆妃娘娘所取。这位早已成为深宫禁密的绝代佳人,曾经是明帝唯一的妻子,却在明帝驾崩后成为了皓帝之妃。虽然皓帝是在太后的扶持下登基为帝,却不顾众臣反对与太后威胁下坚持立自己皇嫂为妃,赐字为“歆”。歆妃被封妃不久后便身怀龙嗣,这个孩子似是堵住了众人的嘴,便是太后也不管不顾了。而这位曾经“轻裾随风,顾盼遗光”,仿若洛水神女般的女子却不久便香消玉殒,唯留朱门紫殿中,稗官野史笔下一段迷样红颜。
便是单看长孙引修容颜,也能隐约窥探当年她翩翩身姿,足以让人见之难忘,无怪乎皓帝要夺兄之妻了。
就在昀桑沉沉思索间,那一曲盛世菁华堪堪舞毕,便听得一声颇为娇俏地声音传来:“父皇,儿臣想在皇奶奶的寿宴上献舞一曲,以祝皇奶奶福寿安康。”
“姝儿到是有心了,哀家今日可是能饱饱眼福了。”
献舞的少女正是安珝公主长孙敏姝,一身妃色曳地望仙裙勾勒出少女柔软纤细的身姿,清冷的落梅妆却偏偏于眉梢眼角拖出丝丝勾人的妩媚,令人忍不住瞩目。
就在水袖翩然而起那一瞬,一眼望到的弧度,便让昀桑确认她跳的是卫国曾经风靡一时的《舞惊鸿》。即使这一舞是曾经的卫国帝姬濮阳芷婳赠于其长兄以贺其凯旋所舞,但极其熟悉卫皇室的昀桑知晓,芷婳对其兄长不可言喻的情谊早已堙没在韶华的角落。昀桑淡淡垂眸,但愿是她多虑了。
一舞毕,众人不住为其绚丽的舞姿鼓掌,连极少夸赞后辈的太后也忍不住道:“姝儿不愧身为‘琰京珠玑’,这舞便是哀家瞧着也忍不住着迷了去。”
皓帝听见母亲的赞赏接道:“姝儿有心了,朕重重有赏。”
长孙敏姝掩唇而笑,眨了眨有些妖媚的眸子道:“父皇皇奶奶谬赞了,姝儿不过凭着那几只舞为人所称道罢了,‘珠玑’二字便是折煞姝儿了,”说到此处还皱起了秀气的眉,“有很多舞姝儿确是不甚精通呢。”
“哦?竟有姝儿也不会的舞?”
长孙敏姝点点头,道:“比如四皇嫂精通的‘绫清竹’姝儿就没法找到感觉。”说罢瞟向了长孙煜宸旁存在感并不高的女子。
昀桑手中瓷杯一顿,却又不动声色,拿于唇边,抬眸看向殿中神色各异的人。殿内气氛瞬间仿佛缀了水的棉絮,皓帝与太后的脸色几经变幻,皓帝道:“你四皇嫂身体还未痊愈,姝儿择日再向你皇嫂请教吧。”
“父皇,今日正逢皇奶奶寿辰,而且皇嫂早就答应了姝儿要与我探讨一番了。”
“玉儿,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