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双去伪存真的火眼金睛,总能将那些真假难辨一眼戳穿。
女人坐在Seven对面,面无表情。一头黑发也就刚过肩头,梳着一个小小的马尾翘在脑后。脸色微黑,神色呆滞。
一盅接一盅喝着Seven斟满的酒。
沉默不语。
Seven正纳闷儿呢,人开口了。
“我当初知道他是因为工作才娶的我,就应该及时止损。”
“那时候很幼稚,不知道仅仅自己喜欢那不是爱情。所以,他在下班途中乘坐女孩儿的弯梁摩托,还特意在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车,被自己亲眼看到也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混到这样的结局只能说咎由自取。”
“给我的不是爱是需要。需要我跟他一起撑持一个家庭的重担。仅此而已。”
“当日子过得愈发顺风顺水,我也便越发可有可无。”
“从来不曾融入到他的原生家庭,他的生命里始终只有父母和姐姐,如果可能后来加上的也只是儿子。一旦遇到了让他心动的人,自然就没了我的位置。”
“逢年过节单位发的福利全都拿回婆家,大姑姐家都有份儿,却从来不曾提过要不要给媳妇儿的娘家送一份。”
“婆婆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我就一儿一女,谁都得指着。”
“出了嫁不再是娘家的人,嫁的人又从来不曾把我当做自家人。”
“感觉自己成了没家的人。”
“属于我的,只有右手心的一枚丰字纹。”
“据说那是一枚自杀纹。”
“我不信那个邪,以前也曾阳光快乐,现在却失去了活下去的乐趣。”
“可能只他们家有兄弟姐妹和父母,我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心向阳光,不愉快也能视而不见;心沉谷底,曾经的小疙瘩却能膨胀到难消难容。”
“生病花钱、买房子用钱这类事,知道大张旗鼓的找儿子媳妇,给女儿钱却背地里跟儿子商量唯独瞒着儿媳妇。”
“生病了干活儿了知道要找儿媳妇,有吃有喝有钱花了知道要找女儿。”
“去婆家碰啥都是女儿买的,不知道我给的钱都去哪儿了。”
“能怎么办呢?只能怪自己瞎了眼呗!”
“邻近村的妇女来家里干活儿,一年生的油松装进营养杯,装一个七分钱。”
“原本很平常的活儿,因为枯燥乏味所以干活的人不好找。托人弄呛找了七个人,活干的也还行。”
“活儿很多:一边起苗,一边装杯。中途起完苗还要挑选,再运到装杯那儿。挑选完的苗子要先放在兑了生根粉的水盆,再分发给装杯的女工,装满杯的池子还要浇透水。”
“膝盖都肿了,只能全程跪着挑苗。”
“中途还要送苗、分发,有土不够的还得给抬土。”
“午休了,还要帮着婆婆做饭。吃完饭还要洗碗收拾厨房。”
“女工休息的时候,我要清理厨房,收拾碗筷。等收拾好了也该开始下午的工作了。”
“男人每天午休都会回来,也要帮忙,可我不忍心他太累,从来都是自己善后,叫他进去休息。”
“屋子里一屋人都在说笑着聊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厨房烧水、刷碗筷、刷锅,收拾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