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恙在小山坡坐了一会儿,看见手里为数不多的柴火,心里也没有办法,又怕老坐在黑暗的小坡,会遇见蛇,于是便起身下去了,等她来到厨房的时候,却发现药已经熬好了。
顾恙把手中那些碎柴火放下,她知道,这应该是和尚给她熬的药,可是自己刚刚说的话那么难听,他还愿意给自己熬药吗?
顾恙端着药不声不响地回了房间,把药放在桌子,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顾恙想了想今天的一举一动,觉得自己从青成郡回来以后,便更加容易暴躁了,虽然他心里有不平,有愤恨,但是也不应该随意发泄在别人的身。
顾恙把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打开了窗户,望见和尚房里的灯还没有熄。
顾恙很想去给他道个歉,可是又想起刚刚嬷嬷说的话,劝她自重自己。
这个时候再主动去找他,不是更应了那个嬷嬷的话了吗?
不行不行,不能去找他,算了,反正过几天自己就要回去了,一个陌生人而已,随便他怎么想吧。
可是,等她躺下来之后,却是翻来覆去的,心中千头万绪都涌了来。
自己这么多天来的,确实认识了很多的人,也接触了很多的事情,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她从前想象的那么单纯,是很复杂的,可是她还是无所适从。
寻找真相的路,好像越来越渺茫,而想要做自己,都变得越来越困难。
顾恙也不知道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比如这个和尚,一开始就用半真半假的谎言来骗他,想要探他的虚实,可是之后却又用心的对待自己。
而爹爹,顾恙心里有预感,其实他心里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和自己说起。
而常愈,虽然自己同他较好,这么多年课是弱势,爹爹和他说了什么事情,他也是能瞒自己好久的。
想到这里,顾恙就思忖着,常愈会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也许爹爹告诉他了,他为了不让自己激动,所以才不告诉自己的。
就像那天,她去质问爹爹和大师兄的时候,他们两个神色间的闪躲,顾恙也不是没有看出来。
于是顾恙决定明天大清早,再下山去一次,亲自去问问常愈。
反正自己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如果这次下去,爹爹能让自己回去了,干脆就直接回家好了。
她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这里,看着和尚,现在顾恙想要面对他,心里都有些不安。
第二天,顾恙又起了个大清早,天才刚蒙蒙亮,她就下山去了,等她到了清樽阁门口,守夜的师弟,又是热情的拉了她进去,等他敲响了场雨的房门,常愈可是还赖在床没有起来。
而这个时候,在山下的卫凌濯也趁着这个蒙蒙亮的早晨,偷偷往山赶。
昨天怀虚同其他的守卫喝多了酒,现在正在床睡得香甜,也管不着他,凭他昨天喝的那些酒,起码也得睡到晌午才能醒来,
所以卫凌濯打算再去一次清樽阁,就算早没有蛛丝马迹,中午等怀虚醒来的时候,也可以当做第一次山去,可以再去一次。
所以当卫凌濯来到他昨天暗中观察的地方,顾恙已经从大家睡觉的后院,把常愈拖到前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