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一掠灰色羊角胡,眼眸在思考时习惯性转动,神情稍有激动,疾言道:
“诸位,过了此村便无这家店也。如此良机,失不再来也。”
见众人无意动,仍各自盘算利弊,慕容博继续道:
“吾等老一代相比,虽有所劣势而不及,却可以制衡。但吾等优势,在新一代也。”
此话一出,引众人耳,秦晋暗处微微皱眉。
慕容博见众人眼光看来,更加兴奋,拍桌而言。
“尔等可想,多少世家又有多少嫡长子与多少世子?这难以数计之后代,多少为非嫡长子却满腹才华者?吾等将此类失意者皆拉拢壮大,故于新一代对抗,吾等稳操胜券,可定大局,且成就事业指日可待也!”
秦烨闻之,是欣喜不断,喜出望外也。其余众人只觉得背后一凉,此计谋难言妙但绝然之绝也。
秦烨待慕容博话落,急忙向其一拜,道:
“慕容尚书所言极是……”
不等秦烨说完,秦晋接话道:
“慕容尚书所言有理,可如此一来,也有大弊端所在。”
秦晋如此说法一出,又不等秦烨言,慕容博反问道。
“有何之弊端?二皇子可要说来让小老儿受教。可是记得这不听老者言,啧啧啧。”
而秦晋不理会慕容博之反讥笑,看向秦烨淡淡言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
“若联合如此多人,可不知有多少滥竽充数或各自为谋者,后患无穷,这是其一。”
“其二,吾等怎能画得如此大之圆饼,满足诸人之胃口?到头来是自相残杀,不异于自乱阵脚罢也了。故此计不妙。吾见慕容尚书恐是心急也。”
秦晋瞥了慕容博一眼,附加一句。
“心急吃不成热豆腐也。”
秦晋侃侃而谈,慕容博被其言是怼之脸色变化甚,又青又紫,似染坊。
秦烨思虑反复,一时间难下定夺。总感觉这慕容博之计划,披着正道之歹毒,然似可行。但又经秦晋一分析,所言也有道理……
小小厢房这些人,不再热闹如无人,各自推杯复请茶,静观袅袅香炉烟。
不多时,秦烈身子晃悠,好似想到甚么,多次抬头低头。抬头是欲言,低头是又止,再反复思虑所想是否有之披露。
终,秦烈置茶,向秦烨看,开将军嗓言道:
“皇三兄,吾虽粗鄙陋习者,不善书,但也从实战摸爬滚打,懂得一道理,所谓之乘胜追击也。”
说至此,见秦烨对其颔首认同,秦烈一扫众人面目,又继续道:
“前些日,皇三兄刚胜秦升一筹,今不如以秦升为打开口,即便端不掉皇帝一派,就是请走秦升,二皇子秦晋,三皇子秦烨,不皆是自家兄弟,再如何论,皇帝也难有胜筹乎?”
武将弄墨论政,不论是学识如何,皆略有卑意,秦烈便是说着说着,变言为问。
秦烨对此大加赞赏,点头道:
“秦烈兄之言,虽简则精,深有道理。”
可即便如此说法,秦烨还是心中膈应,对“请走秦升”四字,颇为震撼,再怎么对立,秦升也是自同父异母之兄长。
这“请走”,可非一般之请,则是请君归西呐。
秦晋眼光锐,察觉秦烨残下之一丝眼神中怅然,借机发挥而悠悠道: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秦晋将七步诗读尽,厢房又落得一份安静。
少倾,秦烨额头深秋起汗,深吐一口气,看一眼自己之二哥秦晋,对秦烈言:
“不妥,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