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
尚未天明。
先是一阵响亮的鞭炮炸裂声,响彻云霄。
接着,初升朝阳,堪堪露出一角,些许光线,打在幻华正殿与绝刀堂二峰间的云海上。
像是拉开序幕般,阳光所及处,云海随之下降。
掩藏于其中的论法场地,在无数人的欢呼声中,现出庐山真面目。
飞阁流丹,下无临地!
臆想中的空中楼阁,竟真真实实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横跨天际,下方皆是无数盘虬错节的粗壮根茎。
根茎没入云海,底端分别抱住二峰腰身,以此将偌大场地撑在空中。
“看到没有?这便是咱幻华宗拳掌堂,龙首座的独门武技!其名为老树盘根!”
踏上直通场地的吊桥,万没想到论法场地,会如此抓面子的古多多,面上豪气顿生,兴致勃勃为身后几人解释起来。
说起这几位,也不知怎么回事,个个灵力不足,走起路来慢慢腾腾,而且还黑着张脸,眼中饱含怒火。
尤其听到这不着调的招式名称后,他们的脾气,算是达到了所能容忍的极限。
甚至就连极为爱惜自己形象的黎红杞,也绷着脸,说出了自认最难听的词:“无耻!”
古多多笑了笑,道:“黎师姐不要想歪了,龙首座的招式名,与男女办事的技术无关。你没瞧见吗,他以功法催生的,确实是老树根,而且还盘着。”
黎红杞脸色微红:“你才想歪了!我说的无耻,是指你与宣首座合谋,欺骗我等的行为!”
“师姐,你用无耻二字形容他们,实在恰当!但我想说,要是能在无耻前面,加上卑鄙二字,则更能体现这帮人的所作所为!”
“哎,你谁啊?怎么说话如此难听?!”古多多心生不悦,盯往说话之人。
对方大怒:“小爷冥魂宗祁禁!”
“啥?开什么玩笑!”古多多抬手指着对方蜡黄的脸,以及发紫的嘴唇,一脸不信:“祁禁我又不是不认得!你这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明明与宣首座刚来玄门时差不太多,说,你到底是谁?!”
祁禁大骂:“谁纵欲过度了?!还他么不是被你们害的!为抓到三十六只噶佬儿,小爷用了不下十次枉死手!
如今灵力枯竭,窍穴筋络为之受损,导致小爷元气大伤,目前还能走动就不错了,你少给我冷嘲热讽!”
“哎呀,这这这,真是不应该。”古多多摇头表示惋惜。
对此,身后众人毫不领情,纷纷大骂幻华宗不安好心,故意骗人耗费灵气,就是为的在论法三项中占到便宜。
古多多仰面打哈哈,佯装没听到。
吊桥尽头的入口前,执法堂二弟子夏铭,手持名册,一一核对入场人员。
说起来,如今执法堂首座空缺,不得不暂由卓玄尊主事。
但幻华宗上下都明白,论法大会之后,执法堂必然会出现一名新首座。
依惯例,担任首座之职的人,一要看其修为境界,二要看身份地位。
毕竟对于幻华宗来说,执法堂是维持整个玄门的中轴,重要性非比寻常,不是屁事没有的宗史堂,能相提并论的。
至于新任首座之职,将落谁身上,原本大家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肃青曲,肃师兄,执法堂大弟子,已故首座的亲儿子。
且修为有成,已触万通门槛,又加之为人和善,关键还是玄门颜值担当!这这这,可以说板上钉钉,没跑了啊!
但后来发生的事,却令大家所料不及……
自打肃首座的丧事办完,这位颜值担当,便恰如人间蒸发,连续几天,无人知其去向。
直到某日,他委身宗史堂的消息传了出来,众人才知其是跟着宣首座混去了……
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生出的第一反应,便是肃青曲脑袋被驴踢了。
第二个反应,则是明白到,执法堂首座之位,会落在二弟子夏铭身上。
“夏师姐好!近几日,真是辛苦你了!”
古多多含笑靠近,搓手着打招呼。
瞅其那张妥妥的奸商嘴脸,夏铭相当反感,斜其一眼淡淡道:“你若真为我们着想,就少做点违禁之事。尤其那些禁书、禁画,绝对不允许从外界带进来,明白吗?”
古多多尴尬挠头,没敢多说什么,讪笑着领身后四大玄门弟子,从对方身旁过去。
论法场地的正中位置,是个光滑平整的圆状木质擂台。
擂台很大,周围皆是石阶,可供人登上去。
再往外,便是高低错落的三排座位,粗略估计,可容纳五六百人。
宗门修行者,以及外界孤门独户的修行者,早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