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山旮旯里头,取水都费劲的地方,你们把价格抬那么高,跟直接宰人有什么区别?!
别说他们有意见,我听着都觉着不平呐!
“幻华宗没别的收入嘛!这方圆几十里,总共只有一两万亩耕地,玄门所有的开销,可全指着它了!不狠加价,是不行滴!再说……”段琮眼中掀起仇富火焰。“他们赚的更多!我们买丹药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被他们赚去了!所以这叫风水轮流转,您想想您是怎么咬牙买丹药的,现在就得怎么咬牙把价抬上去!”
他这么一解释,宣秀武就豁然了。
甚至都觉得,这一亩地才五十两纹银,实在太少。
可是怎么往上抬呢?
没有个好理由可不行。
“以往你们都是怎么诓他们的?”
“就是借口地势,以及损耗了幻华宗灵气。这帮乡绅租的都是好地,比佃户们租的强太多,而且地势较高,不必担心积存雨水。至于灵气,那种缥缈的东西,他们不懂,由着咱忽悠!”
宣秀武点头,旋即递给对方一个放心眼神,表示自己知道如何对付他们了。
该是商议完毕,金老排众而出,缩在袖口里的手,遥遥一抱拳,言道:“宣首座,我们这些人,与贵门也算打了一辈子交道。若再往上论,我们的父辈、祖辈,也与您的师门长辈,共同经历许多。所以客套话,老朽就不多说了,今年续租的事,我们每亩,只出二十两!”
二十两?!
段琮张嘴就要骂人,去被宣秀武伸手拦住。
就见他嘴里叼着根韭菜,不急不躁问道:“一下砍去三十两,这显然得有原因嘛,是不?”
“原因当然有!”金老左侧站出一人,哼笑道:“你幻华宗的地方,总会招来些山精地怪。它们可不管灵药主人是谁,遇到便吃,不吃也会破坏,让我等年年损失惨重!这个损失没法避免,所以你们得负责!”
“那是你们管理不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段琮恼道。
金老右侧也站出一人,悠悠道:“我们只是租户,不是修行者,山精地怪什么的,便是有心驱赶,也没那个能力啊!你说是不?”
“这么说,以后幻华宗,还得派专人给看药圃不成?!”
对方挠挠脸,嗯了声:“如果真能做到这点的话,我们可以按原先租金缴付。”
段琮气急,心说这简直强词夺理!
你们有本事种灵药,难道就没本事看守吗?!
竟想着让玄门派弟子,给你们守药圃?简直想瞎你们的心!
“哎,别露出那种眼神,我们这也是情不得已啊。你瞧。”
金老侧过身,用手往后方的栅栏内一指。
“看,如今灵药都起完了,它们依然恋恋不舍过来翻找。”
那是……
宣秀武瞪大了眼,头一次见到所谓的‘山精地怪’是什么模样。
只见栅栏内,被耕出道道沟壑的土壤中,不时钻出个棕色小脑瓜。
它有着红色的鼻子,看起来像穿山甲,后背鬣毛足有二尺来长,体型大小与老鼠相当。
段琮瞥见那物,也不知猜到什么,气的攥起拳头:“天方夜谭!简直是天方夜谭!雨山郡从未有噶佬儿出现!这明显就不正常!”
“谁说不正常,什么不正常?!”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震的人耳朵嗡嗡。
宣秀武、段琮咧嘴回头,顿见到一位极有派头的人。
两名仆从肩扛竹轿,一溜小跑。
那位嗓门极大的家伙,就站在竹轿上,瞪眼撇嘴,表情甚是威仪。
宣秀武瞅着直乐:“这三寸丁是谁?”
段琮道:“跟金老一样,是此次压价的挑头者。别看他是侏儒,脾气爆着呢,出了名的嘴臭,一天不骂人就不痛快的主。”
“噶佬儿在雨山郡出现,就是不正常了?!那你个水台郡鳖孙,来俺雨山郡,又算个什么事?!”侏儒立在轿上,板着面孔,用那惊人嗓门大吼大叫。“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只许你州官放火,就不许它噶佬儿点灯吗?!”
“闭上你的臭嘴!说谁鳖孙呐,你才是鳖孙!”段琮一指宣秀武:“我们幻华首座在这儿,你给我注意点!”
“首座?哼,郑首座我也照骂不误!他一屁孩又算得了什么?!惹毛了我,小心我……”
他挥挥拳头,拧眉呲牙,作威胁状。
宣秀武、段琮倒是没当回事,但陈、马二位长老却不干了。
来文华楼前,龙首座可是对他俩人下了死令,无论如何,不能让宣秀武受半点伤害。
眼见这侏儒冲其晃拳头,他们如何能忍?
嘭嘭!
二人上身一撑,当场爆衣,露出疙疙瘩瘩的腱子肉!
侏儒懵了,艰难咽口唾沫,拳头一松,把手背去身后。
而且原本板着的面孔,也霎时笑容满面:“嗨,多少年交情了,万事好商量,不至于,可不至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