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前的工厂终于完工了,巨大的工厂在山间拔地而起,犹如一头破土而出的巨兽,安静地潜伏在两座山坳之间。
按着洛嫣然的意思,以持久发展能赚钱为第一要务,落尘道长结合了槐安庄山前山后的农作物生长情况和山间野果的生长周期,再联系自己当年知青下乡时候见过的一些不用电光靠人力即可运转起来的饮品工厂内部机器构造,终于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复制出了一个完美的赝品。
落尘道长看着自己的成品,虽然脑袋被砸了一下心情很不好,但并不影响他此时为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怀骄傲之情,若他不是个道士的身份,他简直都想要冲上工厂雕了兰花的屋顶高呼三声万岁!
洛嫣然跟左云策并肩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落尘道长一会儿抖肩,一会儿抿嘴,眼里闪着激动得光辉,恨不能流下一片三尺宽欣慰泪水的模样,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左云策经过连续半月的针灸,恢复速度突飞猛进,以前没掉进左霁云窝里时候的那些事情都已经慢慢回忆起来了,人比从前开怀了不少。大概也是因为脑中顽疾得到缓解,心情跟着渐渐好了,他原本深刻得让人觉得压抑很有压迫感的五官轮廓,此时看起来竟恍然有了一种舒朗开阔的感觉。
唯一让人有点头疼的就是左云策十几年没有好好过话,如今终于可以开口了,他就好像个五六岁牙牙学语的孩童,每逮着点什么都要问上一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怎么形容解释的,还一定要请教身边方园一里之内所有可以开口话的活物,甚至因为不知道自己院门口一支花束的名字,捉住了老农放出来遛弯的野八哥。
那八哥聪明是聪明,但终究只是个鸟,脑容量有限,从被老农从山里捉回家养着玩,拢共就学会了“恭喜发财”、“大吉大利”两句话,被左云策捉住了非要问人家这花叫什么,简直就是“强鸟所难”,要不是洛黎刚巧路过,发现了如此有违人伦的一幕,将八哥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它都得死在左云策门口。
只是即便如此,八哥回去以后也有些精神崩溃了,直到如今都没有再开口过一句话,洛嫣然还为此赔了老农二两银子补贴,这才算是勉强填补了老农精神世界的悲痛。
“洛洛,”左云策看着落尘道长的背影忽然开口道,“道长是在开心吗,为什么他不笑?”
少年从前常年不话,变声器比其他同龄人来的要晚,如今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洛嫣然耐心地在左云策身边给他解释道:“道长是个超脱的尘世的出家人,有些情感表达的比较含蓄。”
左云策皱了皱眉,“可是当日她见你穿着围裙下厨房时,我分明看见他头发都竖……”
洛嫣然眉毛一跳,忙将左云策往后拉了一步,捂住他的嘴巴,皮笑肉不敢笑道:“这就是道长为什么还没有飞升的原因,有些情绪,总是会随着眼前人或事所呈现的状态,让人一时控制不住。”
左云策愣了一会儿,点零头,深以为然,被捂住了嘴巴,也并不影响他嗡嗡话,“呜呜呜……呜呜呜……”所以道长如今不能飞升成仙,只是因为凡间有个你,让他无法摒除心中杂念,无法六根清净。
可是,落尘道长一出家人,为什么又要处处管着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