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王早知道落尘道长跟着洛嫣然一道过来,此时骤然听到道长受伤了,自然要过来看一看,毕竟当初左家和襄阳侯家的婚事,还是这位道长从当了个拐弯的媒人。
“如何,”荣安王坐镇院主位,皱着眉头看着研磨写药方子的郎中,“道长伤势怎样,需要什么药材,我府中还有些积年累月的老山参,若是需要,可以拿出来给道长。”
老郎中抚了一会儿胡子,道:“无妨,道长所受的伤并不严重,只是那柱子落下的位置不正,砸在了他头顶的大穴上,所以才会昏迷,最迟明日就可以醒过来了,我这开一副方子,待道长醒来以后服下,再好好将养两,很快就能下地了。”
洛嫣然跪坐在道长床前,很想像从前对生病的老所长那样拉着他的手,但现在众目睽睽,老所长又成了个俊俏的道士,她不能再那么没规矩了。
洛嫣然双手无处安放,一会儿绞着袖子一会儿又去给道长掖被角,左云策坐在旁边看着洛嫣然六神无主,莫名地焦躁起来。
郎中开好了方子送到洛嫣然手上,洛嫣然脑子有点僵,拿到药方就要自己去买,被左云策一把抓住,从她手里将药方抢了过去。
洛嫣然一愣,劈手要夺,左云策转身便将药方送到了荣安王手上,不理会洛嫣然皱紧的眉头,指着药方上那几个乱七八糟龙出水似的字,缓缓道:“抓药。”
荣安王愣愣地拿着药方,看了儿子一眼,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话,“你是想让我去抓药是吗?”
左云策皱眉点头,他心里其实很不愿意跟这个老头话,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浓,还掺杂了一股冷铁的锈气,跟后山那群黑甲身上的味道一样,闻着就让人恶心。但是那个牛逼老道现在晕倒了,洛嫣然急得不行,而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里,只有这个老头是左云策最熟悉的,他没得选,只能找他来帮忙。
荣安王拿着药方出来了,廉将军看老王爷一脸不清的神色,还以为里面的道士要不成了,铜铃似的眼睛愁的成了两个团儿,凑到老王爷面前压低声音道:“王爷,京城里的棺材铺都卖完了,想再买新的可能有点不成了,我听西郊外有个黑作坊在卖用过的旧棺椁,还有几个听是前朝很厉害的相术大师用过的,要不我去把那个买来送给道长?”
荣安王一巴掌拍在自己这个傻副将的脑袋上,把他一颗大头拍得挨了三分,“胡什么,道长无碍,明就可以醒过来了,”颤巍巍拿出那张左云策亲手交给他的药方,想要故作镇定,却没成功,一双老眼嗖地一下就红了,“这是阿策给我的,他跟我让我抓药,你肯定没听过他抓药吧,那两个字可清楚了,字正腔圆的!我儿子会话了!他终于愿意跟我话了!”
廉将军:“……”
……
送走荣安王一行人,洛嫣然就没离开过落尘的房间,擦脸按摩事必躬亲。
她原是留了两个丫鬟的,但两个丫鬟给落尘擦脸的时候看着力道没什么问题,但洛嫣然就是觉得哪哪都别扭,后来干脆让两个丫鬟到一边看着,自己亲自下手了,然后这一下就没再停下来。
两个丫鬟在旁边站着,心惊胆战,脸都绿了,他们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三姐一定要这么惩罚他们,其中一个胆大的还试探着问了洛嫣然一句:“姐,我们是服侍的不好吗,您可以跟我们,我们一定改,您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洛嫣然还在给落尘擦手,眼皮都没抬,“你们没做错,我就是闲不住,过来搭把手,”顿了顿,又极声地给自己补充了一句,“这人穷讲究的很,平常不喜欢别人碰他,要是看到你们在他身上动手动脚,定然又是要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