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洁，相信娘亲是不会怪您的，您不只将她生平最爱的爹，照顾的无微不至，也把我当作亲生女儿的在照拂。」她轻描淡写的回覆，强调了生平最爱四个字，若有似无的把娘的心意传达给她的爹。「娘亲一定很感激妳，这么用心的照顾爹的。」

梦里，娘亲自杀前一晚，抱着她痛哭流涕，惨烈的笑容，布满血丝的双瞳，抚摸着她的双眸，说着这双眼这么像健明，他怎么会怀疑自己的清白。那冰凉的双手，她想她一辈子忘不了、放不下。

「是，是啊…」郑姨娘没想到她会如此迂回，说出这般话语，装作和蔼可亲的笑容僵在嘴边。

眼前的二姨娘郑婉琴是她娘亲郑婉婷的同父异母的庶妹，当初她娘与她爹一见钟情，相知相许，却在娘亲怀着哥哥的时候，郑婉琴假借照顾娘亲的名义，爬上了姊夫的床，她爹不得已才迎娶姨娘为妾。

她娘亲死掉以后，她一直以和善的面孔在照顾她，世上最过分的照顾方法就是做错不教、不管，任由她长弯、长错。

一般来说，母亲死的不光彩，身为子女的应该更小心翼翼的活着，但梦里的虞耀洁却是一个不懂得收敛的主，强出风头，惹来了一堆问题。这一切跟眼前的这位姨娘有很大的关系。

「耀洁，妳就好好休息吧。」虞健明方才的怒色亦不复见，脸色清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的落下一句话，便转身走出内室。

看她爹的反应，陈耀洁知道她爹是真深爱着她娘，所以还会有恨的表现，爱恨本一体，有多爱就有多恨。

「爹已经走了，姨娘还有事情要交代耀洁吗？」不急不徐凉凉的开口赶人。

「妳好好养伤，姨娘再来看妳…」郑婉琴站起了身子，优雅地转身跟着虞健明身后。「害妳受伤的二姊，姨娘已经教训过她了，妳不要跟她计较。」她突然停下脚步，说出她来的目的。

「我不会跟二姊计较的…」我是不会计较，是会算帐。

郑姨娘一脸欣慰的点点头，步出了耀洁的视线范围。

「她就是会装腔作势…」小乐在一旁看不下去的说道。「根本就是巴不得小姐不要醒来…」虽然郑姨娘表现得很疼爱自己家小姐，如果真的疼爱小姐，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小姐；所以在小乐眼里她和颜善目就是虚伪的可怕。

「无所谓。」耀洁一付不在意的摆摆手。「隔墙有耳，凡事谨言慎行。」

「小姐，妳这次怎么不跟老爷说…」小乐一脸疑惑地盯着眼前的耀洁瞧着，满肚子委屈的跳脚。「明明就是大小姐害得小姐受伤，小姐这次怎么都不跟老爷说。」

「说？」耀洁嘴角微微勾起一道自嘲的微笑。

「是啊！让老爷替妳讨公道。」小乐愤慨不已，手握拳头。「以前每次大小姐跟小姐有争执的时候，小姐都会跟老爷说阿、而且这次大小姐真的太过分了…」

「如果有用，她就不会住在这个离主屋天遥之隔的偏院了。」她喃喃自语。

「小姐，妳說什么？」她的话像藏在嘴边，小乐一时听不太清楚。

「帮我备妥热水，我想沐浴。」躺在床上十几日，感觉身体都痒了起来。

「好的。」小乐二话不说连忙跑出屋，呼唤ㄚ鬟们进来伺候。

她院里按照嫡女规制要有两个一等ㄚ鬟、四个二等ㄚ鬟、八个三等ㄚ鬟，但是因为她长久失势，她姨娘早就把她ㄚ鬟遣散到两个一等、两个二等、两个三等，他爹也不理会，任由姨娘随便处理她。

这也无所谓，人多有人多的麻烦，她喜欢干净俐落安静的环境。不过，真的干净吗？

她从床铺缓缓的走了下来，既然已经重生到这个身体，透过梦中依稀看到了长相，清醒了应该要正式看清楚这个身体，好好认识这个新的自己。她套上床边的软鞋，扶着床边撑起自己的身子，意外的不需要太费力就可以站了起来，没有因为躺在床上十几天，就出现肌肉萎缩等问题。

她走到铜镜前，定眼一瞧，惊讶地张开嘴，久久无法阖上。

这张脸，是人称的祸水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