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稍微一僵,她趁着这个机会往后一缩,营帐内大部分的人都看了过来,阿福和高个子震惊地盯着她,宴云稍微缩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既然姑娘不愿意,在下也不便勉强。”他回身走到一边的桌子边,“姑娘坐下吧,让在下为你把把脉。”
孟长寿警惕地盯着他们,看了看周围,周围好几双眼睛都盯着这边,身后还有殷朝阳的几个手下守着,便想逃也逃不了,没法子,她只得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坐下。
宴云示意她把手平躺在桌面的白布上,她没有再反抗,依言把左手放在上面,宴云刚把手指搭在她腕间,阿福就在一边调侃道:“这次怎么就不是授受不亲了?”
孟长寿脸色一红,对面的宴云淡淡开口:“阿福,去把药煎了。”
阿福吃了瘪,讪讪离开了。
她抬眼看着宴云,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浓密的阴影。他的脸庞非常清瘦,肤色显得有些灰白,眼圈一片青黑,看上去好像没睡好。
他眉头微微一蹙,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小时候每一个大夫给她把脉的时候,都会皱起眉头。
“右手。”他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她原本盯着他瞧,他这一眼吓得她魂都快飞了,就怕自己被他认出来。于是她赶紧垂下眼,换了只手,他什么也没说,继续把手指搭在她脉门上。
他的手指非常冰凉,触感并不舒服。
一会,他收了手,眼中带着悲悯的神色,这种神情,孟长寿很熟悉,当时百灵山上来的大夫,给她把完脉,都是这种神态,然后,他们就会告诉她师父,她活不久了。
可是,她的师父,并不信邪,于是,在一个冬天里,她由于发病而躺在床上痛得辗转难眠的某一个夜里,她的师父一去不复返。
“你叫什么名字。”宴云开口打断她飞散的思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孟长寿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有大夫再给她看完病后问她的名字。
她差点就把师父的名号说出口,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说:“我叫孟长寿。”
他点点头,“长寿姑娘,你好像没有患疫病,”他低着眼,看了看她光洁的手腕,然后盯着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目光如炬,“你没有长红疹,也没有出现呕吐,发热的症状,在下说的可对?”
孟长寿顿了顿,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问:“你是怎么来的白营。”
孟长寿还没回答,高个子在一边道:“这位姑娘是殷公子的故人。”
宴云抬了抬眼,这回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意外。一会,他沉吟一会,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刷地写了一些她看不懂的字,然后抬起头,递给阿福,“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说罢,又转头看高个子,“那些痊愈的病人什么时候回岳州?”
高个子答:“明日下午便启程。”
宴云点点头:“把这位姑娘也带上吧。”
孟长寿心里一惊,怎么,他要送她回岳州?
宴云说完便垂着头,拿起了一本书,没再看她。
高个子过来,“孟姑娘,跟我过来吧。”
她有些茫然:“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