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深深的将头埋下去。额头抵手背,跪于地面,她惶恐道:“奴婢晓得奴婢晓得,算是天打霹雷,奴婢也断然不会轻易说出口。”
“甚好。”战锦瑟穿好衣襟,道:“起来罢。”
她本就是故意恐吓。卷好衣袖,她左右懒得再绷着脸,疲态站直身体,拿了桌面的药包扔给紫檀,道:“医者专开的药包,叫吉星闻闻,夜里照此到医馆寻份剂量相同的回来。”
“奴婢省的。”
战锦瑟道:“剩下也敷给高照即可。”
“那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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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宝鉴换身常服便衣,袖宽三尺,公子面如冠玉。他系着玉带自屏风后出来,炕桌上的茶碗蓄好姜茶,做好事的丫鬟不在停留,拂拂身子悄然离去。
孤风开槅扇门,道:“三爷,柳大人于正堂。”
徐宝鉴便了无坐下的心思。稍微想想,托着袖口跨过高门槛,院虽小,精修建筑精致,五脏俱全。丫鬟婆子不多,小厮也少有出现晃动,各司其职,倒不曾有敢怠慢的迹象。
柳匀背手站着,堂堂朝廷命官,穿着府内下人的衣裳避人耳目,省的遭麻烦。他正弯腰打量绿植盆栽,那头跨门槛而过的人倒叫他挑眉。
柳匀拱手道:“此番叨扰小阁老。”
“柳大人年长,不必客气。”徐宝鉴如是说,请他落座,自上次见面二人达成一致,但也需避开好惹生事的人。
柳匀好脾气道:“下官不敢倚老卖老。论学识修养,小阁老完全不拘于年纪,何须折煞下官。”文人看文采笔墨,自然恭敬有加。长幼尊卑是一说,真要比试,徐宝鉴文采断是临驾于他之上。
他续道:“下官今日...有些难言之隐。”
徐宝鉴看了孤风后,道:“柳大人何分你我,有事直说就是。”
柳匀盯着徐宝鉴,他是信任此人的。待孤风清场,他便开口,“下官名位虽不高,却消息灵通。下来所说之话,许是会冒犯到徐小阁老,还望知,下官请一句明话。”
徐宝鉴颔首静静聆听,不置可否。
柳匀硬着头皮道:“府上大公子一事...属实来的蹊跷,何顺到太原府之前与下官彻夜长谈过,他晓得此行凶险,叫下官日后多注意些身边。”他们被异党视为眼中钉,出了顺天府,就失去最大的保障。
他也说他消息灵通,徐宝鉴不好再问如何得知消息。只是他所言之事,正是徐宝鉴最忌讳。
徐青煜平白遭人陷害,若是不救,拖下马的何止一两人。
他敛眉:“柳大人有何之见。”
柳匀自圆领交襟处掏出一封密封的信蜡,好友惨死,凶手面目昭然若揭。但此时此种局面无从对凶手发难,只好过了这条大河,在细细想办法。
他道:“这是何顺离京时交于下官的一封信。信内有他个人名讳号玺。他所言之意便是救自己人于水火之中,若是平安归来,当做戏谑玩笑也罢。”
柳匀站起,恭敬双手捧着递到徐宝鉴跟前。
后者眉宇淡漠,展开书信,寥寥几眼,心里明镜。
徐宝鉴道:“如何感谢柳大人此番救命之恩才好。”
“无需无需。”
柳匀连连摆手,诚惶诚恐。
他道:“是小阁老有情有义在先,下官不过尽职本分事,若是说做救命之恩,下官担不住如此大的恩情,日后见到小阁老,面上别扭得很。扒手说两句话都要斟酌词语言意是否通顺。”
老脸涨红,抿紧厚唇。
严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