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雪自从不与徐天青说话后,整个人倒是轻松许多,只是每日避不可免的会碰见。她想要叮嘱他天气冷多穿些的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去。想想自己是罗绛雪,怎么能再而三不要脸面,是以见到他再是忍不住,也要忍耐着闭嘴不语。
她虽故作冷淡,可每日不离手的,皆是他署名的书卷。早些年没与他成亲时,倒是在旁人嘴里听到过他的事迹,无非是才情诗人,还是一些说道他闲事的市井俗话。
上官氏筷箸夹了片花菜到她碗里,道:“天青虽脾气差些,他肯让你进他心里,必不是如今你两人见面的这个局面。”
罗绛雪何尝不知,上官氏又在劝她。
面上应下,招手叫下人给她倒杯水,她这边和上官氏缓着脸色说,“我自是晓得,天青不过心不在我这里,见过他紧张人,真真切切的在乎呢。”那便是曼姨娘,她说的玩笑话,语调也轻挑,上官氏也是女人,许是听懂她口中的苦涩。
她道:“近日身体可有迹象?”
垂在桌案的手握紧,罗绛雪状似无意的咀嚼东西,道:“顺其自然,该来时自会来。”
“好罢。”上官氏道:“怪我操心你二人事情多些。怕你心里憋屈,总要找个人说说。”她又道,“姨娘念你如亲生女,自然不希望你对天青失望。知晓天青过分,我倒叫他四弟好好说他。”
“娘。”罗绛雪抬眼,“这种家里长短是我夫妻二人的事,四弟年纪风华正茂,彼时又在专研功课,您怎的叫他与我二人的闲事操心。”
她主要担心徐俊誉会因此分心,懒怠学习。毕竟考取功名才是徐俊誉的任务,她那些子腌臜事,污了他的耳朵。
上官氏笑笑,徐俊誉是她儿,她道,“我有时甚至不想让她入仕。”看罗绛雪不明所以,及时甩开话题,道,“你有事无事也可多去看看你四弟,毕竟刚归府,有些事她不好...与我说。你身为她二嫂,比她大不了几岁,多走动走动,叫她与你多些话说。”
罗绛雪道:“还是入仕好的,不管官名大小,有宝鉴在,四弟官运也顺畅些。”
“但愿如此。”
夜里点灯,她自上官氏那里吃完晚食出来,将将出院门,身子就被撞得连连后退。
待稳定后,才瞧清孩子的面貌。小脸圆圆,大眼睛鼓鼓。似是站稳想起生气,看到时罗绛雪后,使劲呼气吸气,“你坏女人!”捏着拳头冲上去,顶着脑袋撞她肚子。
罗绛雪完全没料到他这个攻势,本能的防护反应,推着他肩膀要让他站好。谁想到身后风风火火又来一个,直接将她推开,将孩子拢在怀里。
“二夫人。”
罗绛雪冷着脸色,死死的盯着曼姨娘。
后者有恃无恐,蔻丹的颜色娇艳,芙蓉面,比她还精致。此时脸色倒是柔柔弱弱,发着恨意,“罗绛雪!你做甚么!鑫哥儿才几岁,你竟要对他下死手!”
“你再说一遍。”
曼姨娘愤恨的捧着鑫哥儿的脸,左右打量,眼泪珠子像是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哭喊着,“可怜我鑫哥儿,白白挨了嫡母一掌。”
倒是会颠三倒四,这才几句话,就说她打了孩子。
自古后妈难当,何况亲娘还是个不论黑白的主。
罗绛雪当真觉得差点呕血,她要爬起来才觉额头痛,细细一摸,指腹沾着血迹。
“...二夫人。”丫鬟给她擦额头,推搡间罗绛雪撞到月石洞下壁,额角破了块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