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哈哈哈!”寒越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一张脸上就染上了血,他用那张阴森诡异的脸看着顾然然,然后非常失望的撇开脸,对周围的马仔道,“把她给我绑起来,押回去。”
马仔们即刻动手,寒越又道:“等一等,拿药来。”
副手明白他的意思,立即转身,去办公室一角拿出一个医用冷冻箱,从里面取出一支针剂。
若是普通的绑人,顾然然不会怕,但就担心这是迷药或是松弛剂之类的,让她失去反抗能力。
寒越也没有让她失望,惨白着脸对她冷笑一声:“顾然然啊顾然然,你……你招惹谁不好?偏要跟我过不去……”
时迟,那时快,顾然然在被人押着打针的时候,她忽然暴起,抓着那针就是一扭,一次性针管顺势而断,药水溅了她一手。
马仔们早就防备着她反抗,这时候齐刷刷的对着她开了火。
顾然然是艺高权大,在子弹纷飞中穿梭,门口有重兵把守,她是不能顺利逃出去的,所以她一开始的逃跑路线就不是常规路段。
寒越只见她躲过一梭子弹,然后奋力撞向架在三十层顶楼的全景玻璃!
玻璃不是钢板,而且顾然然找准零,膝盖率先着力,她整个人连同碎玻璃一起冲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明亮柔和,映得她仿佛要羽化重生了一般。
“顾然然!”
寒越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逃跑,抑或是逃离自己,他咬牙冲了过去,站在碎玻璃窗前,伸长脖子往下看。马仔们也追出来,因为华威楼下就是人来人往的街区,他们不能开枪,只能焦急的问寒越:“老板,怎么办!”
怎么办?
寒越也不知道。
他怔怔的看着顾然然在视线里越来越,整个人也随之萎靡,瘫坐在玻璃窗前,一言不发的喘息。
副手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扭头对马仔使了个眼色。马仔们上前,把老板从窗前拖回房里,生怕他想不开,跟着那个疯女人一同去了。
肩膀上的痛楚让寒越回神。
他看着窗前亮晶晶的碎玻璃,心里也跟着疼起来。
他没想让顾然然死的!
他只是想把她困住,不让她再对慕非夜掏心掏肺!最先和她合作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她要为慕非夜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姓慕的!
为了给她报仇出气,他连义父的腿都废了,可顾然然非但不领情,还为老不死的求情!
她对别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么狠心!
这些话,寒越从未对别人过,也不知道该对谁。
副手是心腹,饶是如此,寒越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无助的一面。
他是寒越!
是洗白大寒门、站在华威顶楼的寒老板啊!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内忧外患,寒晟的心腹,不服他的把头,慕非夜的宣战,还有自己不得不为之卖命的华威老板……
他有什么办法!不对人狠心一点,他哪里活得了!
肩痛和心痛化为一体,寒越的目光愈发阴鸷。
他没有错!
是顾然然自己不会选!
副手见寒越陷入神游,也不方便打扰,就自己领着马仔们去善后收拾,常备的女医生在外候命,一听到寒老板添了新伤,她赶紧进去,低眉敛目的给寒越解开衣服处理伤口。
就在寒越思绪纷乱到无法整理的时候,副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对寒越道:“老板,没有!”
寒越还在神游,闻言问道:“什么没有?”
“下面没人!”
寒越这下明白过来了:“顾然然没有死?!”
副手点点头:“总之只见了碎玻璃和血,没有看见人,老板,要不要我们派人手在附近找一找?”
女医生的手稍微重了一些,寒越闭着眼睛“嘶”了一声,然后道:“不用……既然没有,那她就死不了。把人撤回来,回到岗位上去,不要让人怀疑。”
“是。”
副手离开之后,寒越坐在老板椅上,仰面看着花板。
普通人也就算了,从这么高跌下去,绝不可能存活,但顾然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挂掉的女人。
别三十层,就是一百层,他也相信那女人有办法逃掉。
寒越也猜得的确没错,华威大厦今正好要清洗大楼,外壁吊着安全绳,从寒越的角度是看不见的,顾然然来的时候,只看一眼就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不过,那血也是真的。
顾然然在刚才的那场交火中受了伤,但并不是被子弹,而是被碎玻璃划的。
她一落地就掩人耳目的上了出租车往医院跑。
她当然知道,左肩上那一枪要不了寒越的命,可那里离心脏近。
她是要不了寒越的命,所以她要他疼!
让他和慕非夜受一样的罪!
医院有慕非夜的人,寒越还不至于追到那里。
顾然然低估了自己的伤势,她本以为划伤只有大腿上一处,没想到那玻璃竟是贴着她的动脉飞了过去,体力不支倒下去的时候,她还隐约听到了医生在惊呼“病人大出血”……
顾然然再次醒来的时候,慕非夜就坐在她面前,表情无风无月。
有他在,就算她流干了身上的血,他也能给她弄来血源。
可是,她不能因为有恃无恐,就弄出一身伤回来。
等顾然然睁眼看清了他之后,慕非夜走上前,在她脸上狠拧了一下。
顾然然苍白的脸上立即有了血色,是被拧出来的。
她疼得皱一皱眉头,声音也带着嘶哑:“拧我干什么!”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胆大包。”慕非夜坐着,看似镇定,内心的波涛汹涌,外人轻易看不出来,“你竟敢一个人去找寒越。”
顾然然这才觉出心虚:“我清楚自己的斤两,过去只想让寒越也挨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