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然挂羚话以后，把手机扔到了寒越身边，无奈的反拧着他的手：“寒越，我欠你的，我会还，但如果你以为可以用人情来要挟我，那就大错特错了。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枪指着我，寒晟算一个，现在再加上一个你。”

着，她松开手就要离开。寒越不甘示弱，挣扎着爬起来对她道：“你以为慕非夜就比我好吗？他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顾然然道：“我有眼睛，自己会判断。就算是不吐骨头，也要看对象是什么人。”

“你当真这么绝情吗晓晓？”

顾然然听到这句话，仿佛看到了顾敛，她摇摇头，把顾敛的脸从自己眼前驱逐，然后道：“以后有机会，大概还会合作的。这次就算了，我先走了，再见。”

着，她开了自己的车离开了。

寒越气愤的目送他离开，使劲儿踏在手枪的零件上。

又被她跑掉了！

慕非夜不忍心让妮妮挨饿，所以先找了个餐厅带她进去吃饭，然后给顾然然发位置让她过来。

顾然然进门之后，看到的就是慕非夜帮妮妮细致的处理鸡肉，无师自通的剔去骨头，把最嫩的肉放在了孩子的碟子里。她抿唇笑着，走过去坐下。

妮妮还没在这么好的餐厅里吃过东西，她兴奋又激动，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幅度的对顾然然不住挥手，笑靥如花：“阿姨！”

顾然然见到这一幕也倍感温馨，一路跑的过去坐下，先是抱了抱妮妮，然后看着对面的慕非夜：“我回来晚了。”

慕非夜特高冷的来了一句：“早知如此。”

妮妮道：“阿姨，大叔刚才给你点了套餐……啊，来了来了，他一直都在看时间等你呢！”

慕非夜被她揭穿，一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只能假借处理鸡肉来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顾然然对着妮妮偷笑一声，然后开始吃饭。

这顿晚饭还算和谐，慕非夜没有发脾气，看她平安回来，寒越的事情大概是解决了。

顾然然也没有不长眼的惹他生气。

只是饭后，妮妮的提了一个要求：“大叔，阿姨，我想去看妈妈，可以吗？”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顾然然和慕非夜眼神一交流就默认了，然后三人一起去往医院。

虽然木月住院时，顾然然用的是慕非夜的名义，但用钱的时候，她都是花的自己的钱。

毕竟慕非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者，这是她自己的锅，没理由让慕非夜帮她买单。

木月住在隔离病房里，因为肺结核会感染，所以妮妮只能站在病房外看着妈妈。

只是一没见，妮妮就站在外面哭成了泪人，木月躺在里面，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母女两人一起哭，看得顾然然心里也不好受。

她见不得这样的悲伤。

母亲车祸时，她十二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痛苦的断了气。

母亲在最后连一句遗言都不出来了，而这样的痛苦，正是黄继玲和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给的。

顾然然暗暗攥紧了拳头，手上忽然一暖。

她有些错愕的看着那只裹住她的大手，然后又抬头看着大手的主人。

慕非夜低头看着她：“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着，记得还有我可以依靠。”

顾然然眼眶一红，咳嗽一声道：“我哪有这么脆弱，你别煽情。”

“还逞强？”

这温温柔柔的一句问话，把她带回了母亲的病床前，她当时哭到失声，却帮不上母亲的忙。

一颗眼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了下来，顾然然没能拦住。有第一颗就有第二颗，第三颗，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顾然然怕妮妮看到会更难过，索性扭头倚在了慕非夜身上：“肩膀……借给我。”

“乐意之极。”

探视总共只有二十分钟，在妮妮和木月隔窗对话的时候，慕非夜也和木月的主治医师见了面。

医师对他们透露了一件相当不好的消息。

“慕先生，顾姐，你们最好通知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木女士的结核病……已经发展到晚期了。”

顾然然怔住了：“可是她只感冒两个月……”

“这病来的凶，她又体质弱，拖了这么久不来就医，实在是奇迹……可是，奇迹也只能到此为止，病菌已经侵占了她的内脏，现在她只能呆在无菌病房里，稍有不慎就会病情加剧。”

“……”顾然然实在没想到木月居然病到这个地步，因为她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入院前的言谈行动和一般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啊！

慕非夜拽住了想要找茬的顾然然，对医师道：“尽力救治的话，有没有希望？”

医师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太迟了。”

“是不是你们误诊了！”顾然然终于忍不住了，她挣扎着想揍人，“木月才二十岁啊，她昨还好好的！”

医师也很委屈：“顾姐，人命关啊，我们哪敢隐瞒？实在是她来得太晚了，如果可以提前两个月过来检查，治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可惜现在……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慕非夜道：“那她还有多长时间？”

“大概是一个月。木女士昨入院后就开始咳血了，今早上休克一次，照这种恶化速度看来，能不能坚持一个月，还很难……”

顾然然像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怔怔的倚在慕非夜的怀里。

只要提前两个月，木月就能得救……

两个月前，正是她从寒越手里把韩长青带到东归健一面前的时候。

如果韩长青在家，他一定会带着木月到医院看病的。

两个月……

由远及近的呼唤把顾然然从呆滞中唤醒，她有些发愣的看着站在跟前的妮妮。

“阿姨，你怎么哭了？”

顾然然赶紧别开脸，蹭掉了脸上的泪，然后强笑着蹲下身去，伸手捧着妮妮的脸：“看完了吗？”

妮妮点点头，然后帮顾然然擦擦眼睛：“看完了，妈妈睡了……咱们走吧。”

顾然然极力控制住自己不流眼泪，她挣扎着起身，几乎有些站不住。

慕非夜看出了她的反常，自己弯腰把妮妮抱起来了。

妮妮一开始还有点害怕，毕竟阿姨和大叔的身量是不一样的，她坐在慕非夜的臂弯里，好像坐在爸爸的臂弯里一样。

她的两只手搭在慕非夜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一旁的顾然然。

慕非夜一手抱着妮妮，一手牵着顾然然，三人一家三口一样往外走。顾然然明显心神恍惚，转弯的时候都没有看路，差点和一个医生撞满怀。

慕非夜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待医生百般道歉离开之后，他道：“晓晓，看路。”

顾然然恍然回神，扭头看着担忧的妮妮和慕非夜。

她使劲儿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没睡好，今晚回去我要好好睡一觉。”

回到家之后，她强打起精神照顾妮妮洗漱上床，就在妮妮刚刚睡着之后，她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

慕非夜在楼下等她。

顾然然拿着手机下去了。

勇敢机智如她，就算去见了寒越都能毫发无赡回来，可去了医院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