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兵营需要到咱们这打武器?”
杨瘸子仰起头,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放下酒坛,擦擦嘴:“普通人。普通人都准备兵器防身,是动乱的先兆。”
陈清自己也想打把剑,猜测道:“万一就是拿来玩玩呢。”
“没这么简单,你还年轻,不懂万物的渐变,当年如果我听了师傅话,不至于流离失所,还瘸了条腿。”杨瘸子说着拍了拍自己变形了的右腿。
“以前没听师傅说过。”陈清见杨瘸子有话要说,坐到了身旁。
“陈大,你是个本分人,十岁开始跟我,勤勤恳恳,作为师傅,今天要给你讲点铁匠人的另一个本事。”杨瘸子不知道是酒喝高兴了还是什么,竟然饶有兴致的教起陈清真本事。
陈清见师傅还叫陈大,小心提到:“师傅,徒儿因家中变故,已经自行更名陈清了。”
“陈清?”杨瘸子眼眯了一下,然后用大拇指按着其他四根手指的关节,点了几下后,说道:“陈清好,陈清好。你这是在营中遇到高人了?”
陈清被这么一问,顺势说道:“是的,有个长者,他记我户籍时,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不取一个清字。”
“你有问他是谁吗?”
“没有。”
杨瘸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是个高人,你这个名一改,你的这辈子注定是不平凡的。”
改个字有这么玄乎?如果不是陈大十年的记忆,陈清都以为这是个算命师傅而不是铁匠。
“你知道代国吗?”杨瘸子突然问。
陈大一辈子没怎么出过晋国,哪晓得外面什么世界,陈清自己也就晓得个三国、隋唐宋元明清,代国?五代十国?陈清摇摇头:“不知道。”
“师傅就是从代国过来的,如今应该称为赵国,赵明先是架空代王,然后在家宴上刺杀了代王,代王旧部发动兵变,打了三年,万民遭殃,最后赵明称王,改代为赵。”杨瘸子忽地吐露了一段历史。
“而在开战前两年,也就像现在这样,时不时的有人来打造武器,这是一个讯号。”
“讯号?”
“下雨前天会黑。拿武器的人越来越多,说明有越来越多的人埋下了暴戾,这个戾气形成气候后,就成了战争的潮流。”杨瘸子说到战争时,还是心有余悸。
“难道晋国会发生战争?”陈清对杨瘸子的说法有几分相信,哪怕是闲聊,对这种“势”的东西,还是保持着敬畏,就像清澈的溪水开始变浑时,山洪接踵而至。
杨瘸子再喝一大口酒,点点头,没有说话。
“如果真是这样,师傅有什么打算?”陈清问。
杨瘸子有几分认命:“不想再跑啦,现在晋国、赵国、燕国、齐国、楚国,相互觊觎,百年间战祸定然不断,我这把年纪,到头了。”
“我可以带师傅走的。”陈清提了句。
杨瘸子却是用力拍了拍陈清的臂膀,“年轻人,你前途无量,没必要为了个老头子想那么多,是男儿就争取在这百年间有一番作为,哪怕是庇佑一方百姓,也是莫大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