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典史听到那声音身体一震,抬头望去,这才注意到在城门口下竟站着一排县衙内的诸位同僚,都是六房司吏的老熟人,有户房的赵司吏,刑房的马司吏,礼房的张司吏,兵房的林司吏,工房的韩司吏,吏房的周司吏,领头的是本县大老爷赵知县,二老爷孙县丞陪在一侧,因本县主簿还未到任,所以整座县衙里的头头们唯独缺了他。
看清架势,王典史黢黑的脸皮不由得一红。
“王大人。”赵知县脸上阴晴不定,出声道,“青天白日在这城门口嚎啕大哭,状如幼童,不好吧?”
王典史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讪讪地站起来。
赵知县这才点点头,又出声问道:“如今三日已过,不知典史大人可曾抓到那股强盗歹人?”
“这……”
王典史心说一声,这还用问吗?看我这模样像是抓到人的样子吗。
他低下头,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不敢应声。
赵知县心中明了,转头冲着身后六房司吏们问道:“不知诸位同僚们可还有锦囊妙计的?不妨提出来试上一试?”
身后众司吏们你看我我看你,又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默不作声。
赵知县一瞧,心如死灰,“难道我赵有德这顶乌纱帽真的到头了吗,想我寒窗苦读十数载,好不容易金榜题名出仕为官,本想匡扶社稷造福一方百姓,如今看来,已再无机会了。”他冲众人随意的拱了拱手,长叹一声,“本官官运已至,诸位同僚们,有缘再见吧。”
“这……”
众人看他说得悲切,竟不知如何开口规劝才好。
“启禀大老爷,卑职倒有一良策,不知当讲不当讲?”人群中忽有一人出声道。
赵知县精神一振,循声望去,竟是户房的周司吏,赶紧问道:“不知周大人有何良策,速速讲来。”
周司吏小心谨慎地瞟了一眼王典史,这才道:“如今我银丰县衙上下对此劫案已毫无头绪,不如去那桃花村里请那林家大郎前来,他智谋过人,又善破各类疑难杂案,有他出手,我想那劫案定能手到擒来,既解了我银丰县之危,也保了大老爷的乌纱不是?”
这话说到赵知县的心坎里去了,其实他心里早就这么想了,只是碍于王典史的脸面,这才迟迟不好意思开口。
果然,那王典史闻听后当场横眉怒对,道:“谁再说请那林秀才来,小心某家不客气了,怎么,咱们银丰县衙上上下下百十号人,难道还比不过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这若传扬出去咱们还有何脸面再在县衙为官,还不让百姓们笑掉大牙!”
“这……”
县衙内六房司吏们顿时闷哼不说话了。
赵知县也皱起了眉头,不发一语。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王典史这人虽混着点,但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啊,堂堂三班衙役加巡检司加六房司吏,几乎可算是倾巢而出了,若是真让那林秀才破了劫案,岂不真就证明咱整座银丰县衙上下都是酒囊饭袋嘛,不能请,绝对不能请。
只是不能去请他前来,又该如何破案?
众人又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