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可还是雁娘呢,这会儿就雁姐姐了?你这花言巧语的,要是哪日把我这里的姑娘拐了去,可饶不得你。”雁娘边打趣着她,边往柜台里走去。
阿云在一旁寻了个座,抖开扇子装模作样地扇着,雁娘可见不得她这矫情模样,手上抱着两个坛子“咚”一声杵在桌上。
“这可是老娘大老远从南溪郡给你捎回来的,本来年节里是订不着的,亏我托了个相熟的姚家酒坊的管事,好说歹说也才堪堪得了这两坛子雪曲酿。”
阿云赶紧往雁娘手里塞了几块银裸子,讨好笑道:“我就说嘛,还是雁姐姐疼我。”赶紧又招呼着丫头雪融把东西先搬回去,瞧着扮成小厮的雪融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一道搭个手,摔了可就可惜了。
雁娘看她小心得很,忍不住打趣她:“这回我可听说这姚家年前便开始扩酒坊了,说不定以后啊,不仅南溪郡,就连咱们蓉都城也能喝上雪曲酿呢。”
阿云闻言大喜,还来不及说笑,便听得外面一阵吵嚷,隐约听得像是在议论哪里有人打斗伤人,循声望去便看见言慎领着一队巡城的人马往这里赶来,阿云吓得一哆嗦,扇子都没捏稳。她老爹要是知道她来逛窑子,非得罚她抄什么“女戒“”女训”不可!
“凛香姐姐,凛香姐姐,快开门吧,江湖救急啊!”阿云冲到二楼便使劲的拍门,拍了好几声也没人应,眼看着言慎就要进来了,她也顾不得许多,一脚便踹开门往房里扎。
凛香正端坐在桌边,绣绷掉落在地上,眼里噙着泪,嘴角用力的挤了挤,也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只一动不动像个桩子一般坐着。
阿云觉出蹊跷,转身便要出去,刚一回头,剑尖便差点触及她的鼻尖。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应是都认出了彼此,那剑却并未移动分毫。
“……嘿嘿……凛香姑娘今日既然有恩客要招待,小弟怎好扰公子雅兴,这就告辞。”阿云一向都识时务的很。
这回兄台也不叫了,宋彦冷哼一声:“你究竟是何人,今日在此是何企图?”一句话虽问得平静,却隐隐透着狠戾。
阿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这人怕不是有脑疾吧?这不是她该问他的吗?可明显面前这把剑肯定是不允许她这么说的。
好汉可不吃这眼前亏,身为一个纨绔,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不算丢脸,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找脸面,态度极好道:“自然是常来这里寻乐子的恩客,来这里不喝花酒还能作甚?若在下不是常来,又为何会与这里的姑娘熟识呢?”说着便看了看早已被点了穴的凛香一眼,示意持剑男子尽管求证。
宋彦见他言辞恳切,目无躲闪之意,也就撤了剑,一手提着剑,退了两步用另一只手关上了门,警惕之心并未消减半分。
“今日在下本无意扰二位雅兴,实属无奈,二位海涵。”
宋彦这话也是说得取巧,便是不海涵也得海涵了。
站在对面一动不敢动的阿云正寻思着如何脱身,就听“哐啷”一声,剑掉在地上,她这才注意到男子的唇,白的无一丝血色。
宋彦微张着唇想说什么,喉中却有腥甜翻涌,一口污血呕出,隐约听见一句“这癞子该不是要死在这好赖个棺材吧”,便浑身瘫软着一头栽倒在地。
醒来时,他已躺在了医馆中。
“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可要拿你的剑去当铺了。”
宋彦只觉得浑身无力,并未听阿云在说什么,撑着想要起身,却被人一把又按了回去。
“诶!我说少侠啊,你可别乱动了,你这一动我银子可就打了水漂了。”
宋彦也不再去深究他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了。挣扎间,一位白须老者适时走了过来对他道:“公子可切莫再运气了,若再如此,性命难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