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问:“饭不收钱的吧?”
小二尴尬解释道:“客官您点了菜,饭是不收钱的。”
“既如此,那便多盛些。”这下阿云放心了,她真怕被言慎吃垮。
与言慎的吃相截然不同的是同桌的那俊美男子,不仅长得好,连吃相都好。
阿云咬着筷子看着她,这时男子也正好抬头看她。
“公子总看着在下,是认识在下?”宋彦被她看得很不自在,甚至都疑心这人是不是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呐,你看后头那桌两个小娘子都一直看你呢,你怎的不管?”阿云调笑着往身后随意指了指。
宋彦看去,有两个小姑娘慌忙红着脸低下头去。
阿云笑着同他搭讪道:“听公子的口音,不是蜀中人吧?倒像是京都的官话。”
宋彦一惊,审视地看着阿云,确认没有这么蠢的细作,才低头继续吃饭。
不过几句话光景,言慎旁边的饭碗就已经摞得很高了。
这时候,阿云在门口碰见的那玄衣男子走上前来,躬身朝同桌的俊美男子行礼道:“王……咳咳……王公子,车马打理好了,属下去外面候着您。”
俊美男子不急不缓的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随后起身微笑着朝阿云点了下头便迈着端庄的步子走了。
阿云听那玄衣男子自称属下,应当是个有官职的吧,不知来她们蜀中是作甚?
走到马车旁,宋彦停顿了一下脚步,看了眼身旁的沈桓,隐约嗤笑了一声,问道:“王公子?”
沈桓忙低头告罪,低声回道:“王爷恕罪,属下一时情急……”
宋彦点头道:“做得对。”方才那少年带着的那持刀侍卫年纪虽小,却穿着官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竟有如此大的派头?
“王爷,咱们这就进城吗?”沈桓恭敬问道。
“此处有座石静寺,乃前朝高僧嫡传,时辰还早,去看看再进城也不迟。”宋彦上了马车,看着远处树荫掩映的佛殿翘起的飞檐,垂眸想着,日后或许能把桂枝的排位供奉在此处。这里离蓉都城不远,他也能时常来看看她。
也不过半柱香的时辰,阿云便到了石静寺。自她们一家搬来蓉都府,便把祖母的排位供在了这寺中,每月初一都要来添些香油供奉,至今也有十多年了。上完香阿云便打发了言慎去车里等着她,她准备去山顶上替阿娘和阿兄求个签。
阿云哼哧哼哧地喘着气迈着石阶往上头走,终于走到了半山腰才停了脚,瘫坐在了一旁供香客歇脚的石凳上,旁边角门处突然窜出来一只麻灰色的兔子。这兔子吓了阿云一大跳,待反应过来她便一个箭步从角门外追了出去。
兔兔那么可爱,自然是要吃掉它啦!用尖辣椒煸炒,放上些南疆产的小茴香末,隔壁小孩都能馋哭了!
奈何阿云撵了两里地也没能撵上,后悔从前没能好好练轻功,只得拖着疲惫的步子往回走。山上到处都是盛开的桃花,阿云只觉得哪哪都是一样的,像进了个巨大迷宫一般,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能找到往回的路。
正心烦意乱,后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阿云迅速往腰上探去,摸索到腰间空无一物,心道:不好要遭,鞭子放马车上了!
四处张望却又没什么东西,她便折了根桃枝横在身前。
窝在一边干草堆里的大黑狗本来都没搭理她,见她折了桃枝,腿一蹬便龇着牙狂吠着窜了出来。
阿云从小就怕狗,这只黑亮壮硕的大狗更是吓得她一转身就跑。
“言慎!言慎!”这才想起言慎在没跟着,涕泗横流地跑得更快。
身后狂吠不止的声音随着她奔跑的风声越靠越近,吓得她连回头看的勇气都不敢,急速往山下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远远看见了一条官道,一辆马车在路两旁纷纭的桃花中不疾不徐的驶着。
顾不得许多,阿云追赶着那辆马车,一头便扎上去,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马车后面,跳着坐上了车轓沿。还没来得及说话,冰凉的剑锋便贴上了她脖子。
是被狗咬死好还是被一剑捅死好?这是个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