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观赏的部队带走,参谋部的人解散走过来,冲我微笑以示祝贺,更多的人走到欧阳浩身边安慰他。
“欧阳参谋,虽然稍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依然雄姿英发啊!”戴眼镜的排长乾程也在参谋部借调,比我晚一批,见到欧阳浩笑眯眯地说。
“是啊,只要稳定住,下个月去E国参加国际坦克比武,非你莫属啊。”旁边不少人帮腔,说这话时,有人悄悄看看我,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吊起眼睛,冷漠地瞅着他们。
明明我是第一,却都围着欧阳浩,这就是正式参谋和我这个借调参谋最大的区别,在机关干部眼中,我只是个小排长,一不起眼、二不认识,一个微笑足以表达祝贺。更加上,欧阳浩眼里容不得别人比他强,这在大家心里早就形成了共识,如果当着他的面祝贺我,就是承认了我比他强,这事他们当面是不会做的。
“到头来,怎么感觉还是儿子赢了老子。”我心里不爽,但对他们还是报以灿烂的笑容。
“你们瞧好吧,下次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王牌炮长’!”欧阳浩在人群中间,故意扯着喉咙、拿起腔调,意气风发地说,同时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救护车旁边的一位女中尉。
平常比武拿金牌的炮长,我们叫做“金牌炮长”,欧阳浩自称为“王牌炮长”,就是认定,只要他出场,就是拿金牌,拿第一的不二人选。
距离观摩席10米远是卫生救护区。只见那女中尉,身材高挑,一身迷彩服经过裁剪格外修身,显出婀娜体态,娃娃脸,眯眯眼,令人可亲可敬,像训练场的小太阳,即夺目耀眼,又温暖人心,她就是刚刚毕业快一年的通信站女排长余梦,是欧阳浩新喜欢的女生。
今天恰好卫生队考核战伤救护,就让当兵时干过卫生员的余梦带车保障我们比武,她一下车,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梦梦,今天哥表现的咋样?”欧阳浩热情地上前搭讪。
余梦绕过他,礼貌地一笑并不接话,走到王达身边,让他轻轻脱下迷彩服。
看到余梦不说话,欧阳浩自觉没意思,扭头带着车组的兄弟离开了,走时还飘来一句:“真没想到被这个书呆子给打败了,晦气!”
此时,我定睛一看,才发现王达左手肘部的迷彩服都被血染红了,必定是刚才驾驶车辆,被车体刮出了血,这臭小子竟然一直不吭气。
“哎呀,流血了,我一直都没感觉。”王达语气轻松,好像在说别人受伤了。这个小个子、微胖、一脸憨厚的下士是我下部队后排里的新兵,一直向着我说话,啥时候都挺我,总是嘻嘻哈哈,天塌不惊的样子。
“余排长,麻烦你好好看看,要不要打‘破伤风’。”我着急地说。
慢慢揭下迷彩服,肘部一块皮顺着就耷拉下来,只有一小部分还连在肉上,感觉都能隐隐约约瞧见白色的骨头了。
“啊,好痛。”随着王达一声叫唤,余梦迅速上前用纱布接住粘连着的皮肉,小心托着带他上了救护车。
“你们就别跟过来了。”余梦扭头赶走了关注伤情的所有人,随后对我努努嘴,“陈排长就你一个人上车照顾他吧,你的兵,你知道轻重。”
王达一声一声哎呦着,被我扶上了车。“老刘,你先把他坦克开回去吧,注意安全。”扭头对刘小军说。
“军哥,告诉连里的兄弟们,我重伤在身,就不参加庆功宴了,给我留点好吃好喝的就行,你懂我的口味。”王达隔着车门喊道。
哪里有啥庆功宴啊,这小子摆明是故意要刘小军回去准备准备,借着这次比武成绩组织大吃一顿。
余梦看着王达忍痛还不忘吃东西的样子,扑哧一笑。
关上车门,救护车一启动,王达就不再呻吟了,皱着眉头,护着伤肘,一会儿看看余梦,一会看看我。
“陈排长,你今天很棒,简直帅爆了!”余梦突然打破了沉默,这是我们取得第一后,除了李参谋长外,唯一一个当面用言语夸奖我的人,我心里一阵暖流。
“我们排长是全旅最帅的单身干部,余排长,不考虑一下?”王达赶忙说。
“你别欠揍,口无遮拦的。”我斜着眼对王达说,又小心翼翼地瞟两眼余梦。
“你老老实实休息,等会可是我给你打针。”
“小姐姐,手下留情,错了错了。”王达立刻求饶。
我和余梦看他可怜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呀,好痛。”王达不自觉痛地打了一个激灵。
“你别说话了,快按好伤口。”余梦温柔地嘱咐他,之后看着我莞尔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