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入喉咙的罗袜,开膛剖腹的骇人伤口……
长安城昨夜又飘了一场小雪,所以推定凶徒依旧是在雪夜行凶,而且这是连续两个雪夜的屠杀案。
此案若是张扬出去,怕是不用多久,长安雪夜屠夫的恶名就要传遍全城了。
“致命之伤来自何处?”裴青鳞脸色阴沉,也许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个凶徒实在是太猖狂了。
“和杜秋娘一样,致命伤来自心肺要害,但和上次不同,这次用的是剑!”
“剑?”
李长安洗着手:“是重剑,七尺长锋,以剑尖刺入心肺后,自上而下一剑劈下,从下颌到腹部,而且……这次尸身是整个胃部不见了。”
“天杀的凶徒!”方横山揪着胡子:“连续两晚上,都是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挖心剖腹,取走内脏,实在是十恶不赦……唉,我们不能等了,当上报刑部,还得令金吾卫护卫全城!”
裴青鳞竖起右手摇头道:“不!”
她看着惨烈的尸身:“先查查这女子的身份。”
尸身已经彻底洗净,旁边司戈立刻拿出笔墨,在浅黄色的纸上画了起来,以此画像,可暗中查找死者之身份。
“李君,你精于仵作之技,可能看出这女子身份?”
李长安看着尸身和旁边的衣物:“死者所穿之衣物,都是绫罗缎织,如没看错的话,这是西市苏锦阁内的上品,必得富贵之家方买得起……还有这抹胸上的蜀绣,用的是银线和珍丝,绣的是春日行文赏花图,一般富户没这个品味,我想此女出身可能也是书香门第。”
裴青鳞眼神明亮,看着少年更多了几分欣赏:“还有呢?”
李长安低声道:“凶徒是在树林里杀了此女,然后一路运了过来,连血迹都没擦,恐怕是根本不怕被人发现。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把尸体拖到这里呢?”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拖到这里,而且还要扮装成黑狗的模样,只是为了侮辱尸身么?
大理寺司戈已画好了像,骑马奔腾而去,裴青鳞和方横山在低声说着什么。
日已近午,李长安揉揉眼,感觉十分疲倦,而且双目酸痛,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总觉的这尸身附近有道道黑线在环绕。
永安渠入龙首山的最后一段,也是尸身被发现的石台,其实是一方封住的巨石,上面青黄斑驳,不知是建于哪一年了。
李长安眨眨眼,再仔细看,那黑线又变多了,从几条变为了一丛,让他看得有点恶心,头晕目眩的。
“老弟,你怎么了?”方横山急忙过来:“是哪儿有不适之处?”
“无妨……”李长安手扶着永安渠的这方巨石,再睁眼,却看得愈发清楚了,一团如丝线般的黑气从巨石下冉冉升起,这些丝线纠缠在一起,蠕动着,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朗朗白日,眼前看到这些怪东西,莫非冤魂么?那为何来自巨石底下?
“莫非这石头下有东西……”李长安喃喃说着。
裴青鳞挑眉:“你说什么?”
李长安闭上眼,感觉好一点了,但那丝丝的黑气依旧在纠缠着,让他愈发确定:“我是感觉,感觉这下面可能埋着什么东西。”
他无法向两人描述那古怪的黑线,又有些怀疑是自己伤势发作,所以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