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韶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平日里早起上课晚睡复习,一天睡眠时间不足七小时,现在好不容易放假了,男朋友还在同一张床上睡着,一觉睡到自然醒最好不过了。
所以......俞徽人呢?
傅韶伸手探向被窝的另一侧,微凉的触感从傅韶从半睡半醒之间脱离了出来,他撑着枕头从床上坐起,微愣。
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椅子,上边放了个暖气扇,搭着傅韶的贴身衣服。
傅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嗯?怎么不换衣服?”俞徽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裹着被子坐在那发愣的傅韶。
暖气扇把衣服烤得热烘烘的,穿着身上还有些热,傅韶换好衣服后俞徽给他提过来一双毛绒拖鞋,弯腰放在他的脚边:“起来洗漱吃饭。”
傅韶踩着拖鞋蹿去了卫生间,厨房里电饭锅响起了铃儿响叮当,傅韶掬了一捧水冲掉脸上的泡沫,心想跟俞徽一起住实在是太舒服。
俞徽把卧室的凳子搬回了餐厅,傅韶看了眼时间,差几分钟才到九点——晚睡早起太久养成生物钟了。
早餐远比傅韶想象的要丰富,煎锅里两个圆圆白白的煎鸡蛋旁滋滋冒油,旁边小奶锅里土豆浓汤咕嘟嘟冒着白雾,电饭锅里煮开的八宝粥,还有微波炉里的酥饼腊肉。
俞徽往盘子里铲煎蛋,顺带用铲子切出了个心形:“你是要番茄酱还是孜然?”
傅韶正在盛饭,闻言道:“跟你一样。”
俞徽不愧是专业学绘画的,一个煎蛋都能让他用番茄酱画出个花来,两个简笔画小人伸手比心,造型是两个人的Q版。
傅韶吹了声口哨拿起手机说:“让我拍个照炫耀一下。”
向来拍照只用原装相机的人破天荒地开了滤镜,凑了个九宫格发到了朋友圈。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俞徽看到首页上新出现的消息,忍不住笑了下,他点开输入框,打字回复:再不吃就要凉了。
傅韶抬了下头对着俞徽眨了下眼,按灭了手机。他拿起筷子拧着眉看着白瓷盘里的煎蛋,有点不舍得破坏这幅画,就在俞徽以为他能把这个煎蛋彻底放凉的时候,傅韶用筷子把番茄酱抹开了,卡通画顷刻间化成了一层不均匀的番茄酱。
俞徽喝了口汤,他就不该指望傅韶会有那种“食物太漂亮舍不得”的少女心思。
傅韶饭吃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他用膝盖碰了碰俞徽的腿,轻咳了一声问:“你春节有地方去吗?”
这话里的潜台词易懂极了,俞徽顿了说:“几家邻居那边轮流过。”
小时候俞徽最常待的地方其实不是自己家,而是邻居俞爷爷那里,只不过在前些年俞老爷子也跟着家里出国了——走的时候说逢年过节会回来看看,结果今年、去年夏天房子都卖了,中介合同还是他帮忙弄的。
其实俞徽长大后就不怎么在别人家过年了,毕竟不是亲的,总免不了人说闲话,那些闲言碎语听多了谁都觉得尴尬。在十四岁后每年春节俞徽都会借口出去玩,一个人去电影院坐一晚上。
十几年的街坊邻居家尚有说闲话的,更遑论才认识一年的男友呢?
俞徽搅了搅八宝粥,他煮粥的时候冰糖放多了,粥有些太甜了,傅韶向来口味淡,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这个甜味儿。
“我是说,我过来陪你。”傅韶清了清嗓子,不太好意思地跟俞徽解释:“我们家也就除夕初一聚一下,从初二开始就出去旅游。”
送礼的太多,干脆全家出去躲风头。
糖好像放的太多了,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味儿,俞徽蜷了蜷手指,眉梢带笑:“那好,我们今年一起过年。”
...
客厅里没有暖气,只有一台只会制冷的破空调,傅韶洗过碗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看了看俞徽又看了看客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家具这种玩意儿,少就少吧,收拾起来方便。
“去看电影吗?”俞徽问:“今天好像有不少电影上映。”
傅韶有个在同龄人中略显奇葩的爱好,他喜欢看老电影,老到黑白无声的那种,翻来覆去的看。
——现代电影电视剧跟他的审美差略大,已经好些年没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