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齐向明,其实他不行。一柱擎天破,美人不得摸。宁王齐向明,其实他不行……”
京城小儿街头巷尾的童谣自也传到了韩承宇的耳朵里,他正自笑着,曹舒已送来一盅美容养颜的血燕来看他。
“那童谣……是娘娘写的吧?”
见四下除却曹舒便是秋月,韩承宇便笑问道。
曹舒不由得微红了脸颊,其实她是想在韩承宇面前保持淑女形象的,奈何终是崩了盘。
她虽不是倾国倾城貌,但其尴尬又坦荡的模样在韩承宇心中激起了一层层涟漪。他不曾想过,竟会有手无寸铁的女子为他出头的时候。
且用的竟是这种方法……
她着实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他当着那么多人下你的面子,我自然不能给他脸了——”
曹舒说得义愤填膺,昨儿暗地里她已吩咐赵起将东厢一律可照人影的东西收了去,生怕韩承宇见着他眼下的模样受刺激。
但韩承宇还是从她眼中的倒映里看到了他,而眼下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那一刻,心中从未容纳下别人的韩承宇头一次将曹舒小心又谨慎地放了进去。他细想了与曹舒相识的这段日子,她待他的真、她教他唱的歌、她平日里的闹腾,竟原来被他如此清晰地记了住。
而他这十数年来,也只有和曹舒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方能得到最纯粹的开心。
即便他们身份悬殊,即便曹舒已有齐卓梁在侧,他还是禁不住对她动了心,并有了守护她一世的念头。
被韩承宇盯着瞧的曹舒再次微红了双颊,心中懊悔竟承认小黄诗由她所写,再怎么着推给赵起多好啊——
“其实我……”
曹舒斟酌着措辞,想挽回一点形象。横竖她也是林时琛多年的老粉,对着韩承宇总让她想要去维护自己那岌岌可危的淑女形象。
韩承宇却缓缓笑开,未肿的另一边脸露出了醉人的酒窝,“我知道,你是为朋友出头。不过娘娘下次整人的时候也带上我一起,我要开开眼界。”
闻言曹舒眼底现了光,她弯了弯眼睛笑道,“好说、好说——”
不过话说回来,她像是那么爱整人的人吗?
却说齐向明被手下抬回王府后,腹内的火仍旧下不去。而曹舒所用的□□是从管清和那里要到的特制,一般大夫解不了此毒。
无奈之下齐向明只好让随从将自己缚了手扔进冰水里,两个时辰后虽解了浴火,但他却也抖若木筛,唇色冻得发了紫。
更惨的是,此后许多日他都“起不来”了!
他发誓要将那日出现在醉花阁的人碎尸万段,但曹舒与赵起是分开行事,全程皆以眼神交流,醉花阁众人如何也想不到此事的幕后策划竟是坐在女人堆中饮酒的曹舒。
且赵起轻功甚是了得,被他点了穴的龟公和殷红姑娘皆不知他从何而来又为何消失,一时之间此事便陷入了困局。
借口小儿传唱的童谣仿若一语成谶,“不行”之后齐向明日日将自己关在昌王府里,喝酒以麻醉自己。皇位、女人皆失了的他,头一次体会到掉到人生的谷底。
这日,沉寂了许久的宁王府迎来了一位稀客。
齐向明从酒坛子中抬起头时,便见平日里甚是冷清、与他并无往来的二皇兄齐敬伦缓步入内。
“二哥来我昌王府有何贵干?”齐向明眯着醉眼,打了个酒嗝后又开启了一坛新酒,并未将来者放入眼中。
齐敬伦自顾掀袍落座,不甚在意齐向明的态度,“三弟不过是被封了太子,只要他一日未登上皇位,一切便有转机。五弟何必如今便轻言放弃。”
齐向明并未大醉,他嘴角掀起一抹嘲讽,“二哥竟也会说出此话,你不是一向最与世无争的么?怎么,如今也觊觎起皇位来了?”
“再怎么说,五弟你都是皇后所出,论嫡论长,都轮不到三弟去。五弟你若对皇位还有心,可愿和我一起携手扳倒老三,届时我们再公平竞争如何?”
齐敬伦一番开诚布公的话让齐向明眼底恢复了一些清明,亦或者说他本就未大醉。
“若论长,也排到二哥你了。好!只要扳倒老三,即便将皇位拱手相让,我亦无妨!”
相较齐卓梁称帝,他宁愿是齐敬伦。
人便是如此可笑的动物,永远只会嫉恨打败自己的人。而自己宁愿当别人的一块铺路砖石,也要将打败他的人再度拉下。
“那皆是后话了,为今之要是扳倒老三。”
“好!扳倒老三!”齐向明说着,目含恨意,将手中的酒坛子摔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哥可有良策?”
齐敬伦点了点头,俯下身用手沾了地上的水酒,在案桌上轻而缓地写下了个“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