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曹舒的叙述,齐卓梁眉头微蹙起,继而又宽慰曹舒道,“顾温文和赵起都是章道安引荐给我的,应该不会出错才是,明儿我问问章道安看看。”
“那如果连章道安都不可信呢?”
眼下曹舒已是草木皆兵,忽闪的大眼睛如好奇宝宝般盯着齐卓梁瞧。
齐卓梁不由得失声而笑,只手弹了一下曹舒的脑门,“如果连章道安都不能信,就等死好了。”
总不会章道安大费一番周章,只为了骗他们来大齐送死吧?
次日,鸡尚未啼时齐卓梁已洗漱完毕,他将仍在睡梦中的曹舒一把抱上马车送回了王府,而自己则马不停蹄又赶赴早朝。
昨儿皇上病体仍重,便停了一日朝,今日如无意外便是立他为太子之日。
至王府门前时曹舒方被齐卓梁唤醒,她迷迷糊糊回到院中时,兰雨已在院内洒扫,而秋月仍未见影。兰雨连忙将扫帚立在一旁,屈身向曹舒行礼,礼罢后她待要入内唤秋月,却被曹舒止了住,“让她再睡会吧。”
跟着曹舒的这些日子,秋月便跟着她养成了晚起的习惯。横竖曹舒也无甚大事,便让兰雨代替秋月去传膳,自己安静地于里间用完了早膳。
直到冬阳冉冉升起,温暖了整个院子,秋月方才从她屋内走出,见到曹舒时不无惊讶,“娘娘这么早便回了,兰雨怎么没唤我!”
“王爷今儿早朝,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忙活,你要睡到午后都不打紧的。”
闻言秋月惭愧一笑,“娘娘待秋月最好了——”
“你对我就不好吗——”
曹舒笑着将秋月拉至身边坐下,初穿来大齐、尚未与齐卓梁重逢之前,若非秋月对她关心备至,她不知当如何撑下去才会。
而自秋月出现后,兰雨便自行退下,一室之内便又仅余她与秋月二人。而她亦将话题调至了顾温文处——
“秋月,那日在雪梅莊你可有一时一刻守着温文兄不离身?”
虽说齐卓梁要问章道安,但曹舒却还是忍不住向秋月求证。昨日她和齐卓梁出门时,只与秋月说了要去红砖厝,并未提及雪梅莊。
而今她提及此事,秋月却以为曹舒又要打趣她和顾温文,便嗔怪道,“娘娘莫要取笑秋月了,那日顾侍卫晕倒,秋月自是紧着照顾他。”
“当真一步都没离开过?那你可有小憩片刻?”
见曹舒神情不似打趣那么简单,秋月亦正了神色回忆了片刻方道,“前半夜撑不过睡了一会儿,出什么事了吗娘娘?”
“没什么事,我就随便问问,看你对温文兄紧不紧张。”
听闻秋月的回答,曹舒难以言喻心中的滋味。这么看来,顾温文的确可以趁着秋月小憩的时间偷潜去石屋见官庄主。但若秋月回答不曾呢,她可会就此对顾温文放下戒心?怀疑已在心里埋下种子,只怕她会一道将秋月怀疑进去。
而今她不敢轻易跟秋月说她对顾温文的怀疑,生怕寒了秋月的心。
秋月是个明白人,曹舒既打哈哈过去,她亦不再多问,只是心中对顾温文有着隐隐的担忧。
却说今日早朝,皇上果真立了齐卓梁为太子,但此已不是秘事,齐卓梁亦心无波澜。下了早朝后,他便径直去寻前日被他留在宫中为皇上医治的章道安。
“参见太子!”
见着齐卓梁时,章道安已然改了称呼,消息可见之灵通。
齐卓梁“哼”了一声,他对章道安的敌意已然淡去,但仍半带着讽刺道,“如何,现今可遂了你的心意?”
“待大齐稳定之日,方是老夫功德圆满之时,太子莫要自满过早。”
章道安话含劝诫,大齐的劫难非在夺嫡之争,而在于誓在复仇的寒衣门。
“行了行了,”齐卓梁将早晨曹舒交与他的竹简扔到了章道安手里,打断了他刚欲起的长篇大论,“这是清心曲,据说可以缓解琴毒之痛苦,你看着给皇上治治。”
“有此清心曲,皇上可再活半年无虞。”章道安接过清心曲翻阅了一眼,便搁置在旁,胸有成竹道。
“半年?你不是半神之体么,救不了他?”
章道安尴尬地咳了一声,“医术是我的真才实学,没半分灵力在内,是以自然有医不了的人。”
“行吧……”齐卓梁无奈点头,转而告知了此行的目的,“顾温文,你怎么看?曹舒说他好像是寒衣门的人?”
“他和赵起都是为我所救,赵起是乞儿出身,温文他被我救起时就已经失忆了,我对他的身世也不大清楚。”
“……”
齐卓梁无奈于心中翻了个白眼,半神之体就这么弱么?
“救他们是我师尊的意思,只有救了他们,我才有灵力将你和王妃召回。既是师尊的意思,我想他们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但若是按《西游记》的套路的话,他们也可能是上天派来给齐卓梁使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