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一边唔唔地哭,一边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床上两个孩子睡的正香,大人的争吵声和摔碗的声音让一个孩子一机灵,还好没醒。孩子动了动,又睡了。
一个院里住着的五哥五嫂听到吵闹声过来劝架。看到这阵式,嫂子说:“你们这是干吗?谁家勺子碗能免了嗑碰,你收拾东西干吗?你走了,孩子谁管?让顺心给你赔个不是。”
“我跟他过够了,你们不用再说了。”秀秀哭着还在收拾着她的东西。
“ 我跟他受穷不说,连几句顺耳体贴的话也听不上,有啥意思?”秀秀仍哭着说。
“让她走,我这穷家养不起她,让她去找有钱的!”顺心气恼地踢倒了一个凳子说。
“顺心,你说什么呢?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话吗?这么好的媳妇,你打着灯笼都难找。你知足吧。”嫂子说。
“走就走,瞎着眼找个,就比你强。”秀秀收拾的更快了。
“顺心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快给你媳妇陪个不是。”五哥也劝说着 。
可顺心蹲在那儿,黑着脸,低着头,还是闷葫芦一言不发。
秀秀收拾东西的手仍没停下来。仍旧哭着说:“人家是大爷,那会说好听的。兄弟俩儿都是大爷,我可服侍不了人家。”
“不知好歹的娘们儿,不知自己有多金贵,”顺心又气狠狠地说
“你觉得我贱,我服侍不了你,我给你腾地儿。”
“你们还有完没完?一会儿把孩子吵醒了,”嫂子说着去拉秀秀,秀秀却执意要走。还拿起了收拾的东西。
“你不为顺心想,也该为孩子想想,再说了,咱们这儿有几家有钱的,谁家的日子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快熬出头了,解放了,不打仗了,咱们好好干,会有好日子的。”嫂子劝说着,
“他就是一节不懂人情的木头疙瘩,石头蛋子,跟他过有啥意思?你们不用再说了,”秀秀说完拿起包袱就要走。
“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两个孩子这么可爱,你就忍心丢下他们吗?”嫂子说着又去拿秀秀手里的包袱。可秀秀挣脱开嫂子的手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秀秀真的丢下丈夫孩子走了。去找那个叫海娃的“有钱”人了。
这天夜里,孩子的哭闹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平静的夜突然变得电闪雷鸣,数不清的枯枝败叶形态各异的旋转着从树上落下,只是在这黑夜里无人欣赏她们的舞姿,只是让人觉得凄凉。
“娘,我要娘,我要吃奶儿,娘......”孩子的哭声又一次划破了夜的寂静。顺心被孩子的哭声搅得心如刀绞,他抱着孩子在地上转来转去,孩子才刚满两岁,正是需要娘的时候,大一点的孩子七岁,被弟弟的哭声和轰隆隆的雷声惊醒,揉揉皱巴巴的的睡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睡吧。”孩子又要闭上眼睡时,觉得好像哪儿不对,睁开眼又看了看,没有娘,他好像明白了弟弟为什么哭的那么凶,他问:“我娘呢?”
“你睡吧,没事儿,打雷了要下雨了。”
大孩子听话地又去睡了 ,顺心眼里噙着泪,摇着小孩子,等大孩子睡了以后,顺心看了看没有什么吃的,给孩子弄了点儿水,让孩子喝了,孩子喝水后,不知是哭的累了,还是水起了作用,竟然安静地睡了。顺心却一夜未眠,心里一片凄苦。屋顶的顶幔上,讨厌的老鼠,又在发威,窟通窟通的,还吱吱地尖叫着,好像也是两只老鼠生气打架。顺心真想拿刀子钻进顶幔,把可恶的老鼠杀掉。可他又拿这可恶的东西没办法。顺心越是闹心,来闹心他的畜生就越多。屋顶上的老鼠扑通吱扭声还没停下,旮旯里的老鼠也开始扑通吱扭。气的顺心拿起身边的扫炕笤帚,使劲儿的敲了几下墙,吓的睡梦中的孩子一机灵。顺心又后悔地赶紧轻轻地拍着孩子,让孩子睡着,生怕孩子再起来哭闹。可老鼠们却一点儿也不怕,仍旧扑通吱吱。
秀秀走了,她真的去找那个叫海娃的“有钱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