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一也自然知道,这些人杀不得。
他又恢复了肃穆的面容,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已经转移到了夏渊的脸。
再加隐一半套着帽兜,此刻,他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极深极厚的阴影里,那对枯黄的瞳孔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
“此事,神隐会出动,揪出所有的探子,然后让他们只能传出王爷想让他们传的消息。”
“既然隐一兄对此胸有成竹,那么重大的事情也差不多商议完了,以后想到了什么细节,再与隐一兄讨论。”
夏渊提这探子这件事,本来就是为了让神隐出手,论刺杀和监视等需要藏匿的事情,下再没有人能出神隐族之右。
他们中的男性,生身材消瘦轻巧,飞檐走壁,悄无声息。掌生六指,短刃弓箭等暗杀利器,宛如掌中玩具,娴熟至极。
由他们去揪出偏西十二域的暗子,不会引起任何动静。
……
隐洛己回来之后夏渊并没有立即去看她,当他去到寝房时,女饶双唇间正抿着一枚金花燕支,房间里弥漫着几缕淡淡的醇香,香甜中又带了一丝清新。
夏渊嗅了嗅鼻子,“你怎么自己就把头发给染了,还点起了唇脂来?”
“闲来无事,摆弄着玩玩。”隐洛己把唇间那瓣金花燕支取下,放回匣子中,撩了撩自己一头齐腰的秀发。她自己磨了七彩蓼色果,把所有的头发都刷了一遍,这样一来,她的秀发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泽。
“你现在还喜欢了染发?”回到偏西之后,隐洛己本来无需在意自己的发色的。
“次采摘的黑浆子都快用完了。”女人只是浅浅一笑,并未作答,夏渊走到她身旁,拿起桌子的研钵瞄了几眼,“回头我让人移植一批种在王府的花圃里。”
“花圃?”隐洛己想了想,偏西王府好像并没有那种满是奇花异草的花圃。
“没有就修嘛,位置不都就让人把王府扩建一下嘛,不是多大的事。”夏渊习惯性地想抚摸隐洛己的脑袋,可是忽然瞥见那还没完全干完的黑浆汁,只得悻悻地抽回了手。
“好呀,那以后就不用去外面摘黑浆子了。”隐洛己笑了笑,笑容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夏渊只字不提她刚才骑着云中夜去瞎折腾这件事,反而弄得她有些不适应。
“你弄好之后,随我们来云中夜的别院吧。”
隐洛己浑身一颤,盯着夏渊转身的背影,竟一时不知言语。
很快她就选择跟夏渊,等他们两人来到云中夜所在的别院时,隐一已经在竹篱内等候他们了,整个别院所有的守卫都已经遣退了。
发茬短硬斑白的曾沥站在竹篱外,微蹩着眉头看着竹篱内的一人一兽,守卫是他屏湍,隐一并不能号令王府的护卫。
云中夜在隐一身侧不远处嗅着鼻子,既不显亲昵,也并无厌恶,眼中反倒看起来有一丝畏惧。
夏渊并没有告诉曾沥帝都之行的始末,不过他并未朝赫连于等人打听,他相信该的时候,夏渊定会对他的。
“王爷,王妃。”看到夏渊和隐洛己出现的时候,曾沥微微抱拳行礼。
夏渊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随即迟疑了片刻,又看向那个略显衰老的老人,“曾伯,你先下去吧。”
曾沥愣了愣神,神情有些愕然。现在有事连我也需要屏退了吗?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张开,深深地看了不远处的隐一一眼,随即便抱拳转身。
只是那眉间的褶皱,表明了他此时并非心甘情愿。
夏渊见了,并未多什么,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其他人知道,哪怕他的忠心毋庸置疑。
看到夏渊和隐洛己的身影出现,云中夜狠狠打了几个响鼻,从隐一身边挤过,奔向夏渊,大脑袋亲昵地朝主人怀里拱去。
“大家伙!”夏渊笑着拍了拍云中夜的脑袋,“跟我过来。”
他迈进竹篱,云中夜也跟随他进了去,隐洛己朝大兄咧了咧嘴,隐一眼含温柔,轻点了一下脑袋。
“大家伙,你怕不怕痛?”夏渊掰过云中夜的脑袋,让它那对大如钟鼎,狭长猩红的眼瞳朝向自己。
云中夜听得一知半解,眼珠子转了转,摆动脑袋想要挣脱夏渊的双手。
“你们要对云中夜做什么?”隐洛己听出了一些蹊跷。问它怕不怕痛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宁愿宰了云中夜也不想献出去给帝都的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