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是逢魔时刻。
DJ一个华丽的转音,强劲的鼓点像敲在所有人心上!
第一声,穿着黑色贴身劲装的六个男dancer动作整齐划一地一下子跳上舞台,统一的着装带来强大的气场,但最让人窒息的是整齐、充满力量的舞蹈动作!忽然男舞者集体一声高喝,所有音乐声戛然而止!黑白交错的灯光集聚成一道亮银色的光柱,仅仅追随着忽然出现在舞台中央的妖娆白色身影!
光柱中是身着一席白色交领裙裾的古时舞娘,紧贴腰肢的绸缎明明把身体密不透风地包裹,那柔若柳枝的身段却让人想狠狠地把她箍在怀里,音乐古雅静谧,空气中的温度却在迅速飙升。
舞者的脸上是纤眉敷粉、艳红樱桃唇的国风仕女妆容,说不出的妖异和这迷离的夜色意外地契合。随着乐声中陶笛的低缓沉郁,舞者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的存在,弯出各种惊人美艳的弧度,扬手,以手搭空,仿佛花下小憩,又仿佛不胜娇羞。随着乐声渐急,她在狂风骤雨中旋转、如花枝几欲折断,忽然风息雨住,少女衣袖在颊边低垂,为失去爱人低泣。
短短几分钟的舞蹈,空气仿佛变成了清澈的水流,可以触摸,缓缓地安静地流动,所有人的呼吸都变慢到几乎停滞,不忍发出一丝声音惊出水波。
沈归侨记不清自己看过多少次Yang Sir的表演了,每周五他是无事必来的,因此稍微算是对这致命的吸引力有了些抵抗力。分出一丝神来扫了眼秦海川,沈归侨吃惊。
从他上高中认识秦海川以来,这哥们说好听了叫处变不惊,说白了就是眼高于顶,任世界崩毁在面前,没有能让他眉毛抬一下的人或事,不过从来没人有异议,谁让人家样貌、家世、能力确实完美到让人无话可说呢。
欧美人本就长得偏成熟,秦海川接管中国区业务后看起来更加沉稳,眼神也更加深邃,总是波澜不惊。如果说沈归侨只见过他眼里起微澜,那么今天这绝对是百年难遇的风暴。
秦海川轻握着酒杯的手一动不动,眼睛一直注视着舞台中间的白色身影。
那洁白裙裾下的身躯欣长纤细,柔弱地像他在北京见到的河堤长柳,但却意外地给人充满力量的爆发感。这突然乍现一瞬的力量,和纤瘦、柔弱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像是两种化合物相遇,起了最有效果的反应!
在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中缓缓接近的黑衣舞者张狂如强盗,狰狞似猛兽,逐渐撕扯、吞没了悲伤的少女。一片漆黑。
突然,光芒与乐声重回大地,少女将被撕裂的裙裾一把扯下,人群沸腾地像是煮沸的烫锅。少女,不,现在是妩媚的女人,身上是黑白交错紧身旗袍,长长的开叉,到达最吸引人的高度。蜜色修长的双腿交织间简直让人欲火焚身。乐声与所有动作一瞬归于虚无,她高傲地轻倚在男人搭起的王座上,睥睨众生。
“Yang Sir!”人群尖叫着、嘶嚎着、欢呼着,把欲望化进声音放肆宣泄!
热闹的舞池音乐响起,镭射灯四下分割视野,世界再度陷入疯魔。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舞蹈表演,丝毫不输给大舞台的震撼人心,激发出最狂暴的情绪宣泄。
这就是夜的魅力,让人们在音乐和舞蹈的无边夜色里,彻底释放自己。
秦海川眼睛紧盯着那个身影离开舞台,轻轻将酒杯靠近嘴唇,抿了一口,舌尖微舔牙齿,像是看到了难得的美味。
沈归侨最熟悉秦海川的这个动作,无论是女人还是生意,只有看到自己最中意的猎物时,翩翩君子的大川才会露出自己的野兽獠牙。
沈归侨得意一笑,今晚果然没来错,京城也只此一家能让秦海川露出如此表情:“就说夜色总会有人把你拿下,哈哈,我没说错吧?菲比,我知道规矩,但是今天秦少可是难得来中国,你可不能下我这个面子。请Yang Sir过来喝杯酒?”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却不容置疑。
菲比笑得开心极了,还透着点儿幸灾乐祸:“秦少,虽然这涉及个人隐私,但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只能坦诚相告。咱们阳sir之所以被称为Sir,是因为她是T哦~”
秦海川闻言挑眉,喜欢女人?他轻轻放下酒杯,起身:“侨子,你们好好玩儿,春宵苦短,我先走了。”
菲比听了十分惊讶,沈归侨拍拍她,对大川挥手:“玩儿得开心,有事儿叫小陈。”
看着秦海川出去,菲比疑惑地看沈少:“秦少这是?”
沈归侨哈哈一笑,“T算什么,就算是真正的男人,我们秦少又不是没玩儿过,大川子感兴趣的从不在乎性别。”
菲比不禁担心地皱了皱眉,又很快面露微笑掩饰过去。
“Yang sir ?”
在酒吧后门,换回T恤短裤的苏乐戴上棒球帽,正打算和来接人的楚子虞一起回宿舍。听到声音,立刻揽着楚子虞的肩,开启表演模式。
身高175搭着155的肩,很像那么回事。
俩人转身。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或者说男孩,倚在门边,目光深沉、笑容温和还带着可爱,衬衫领子随意敞开着,手里搭着西装外套,懒散随意的姿势让人联想到休息中的豹子,丝毫不会怀疑他瞬间暴起置猎物于死地的力量。
楚子虞出于小动物的本能,立刻更加抱紧苏乐手臂,妈的,出道一年善茬儿坏茬儿冰茬儿都遇上不少,今儿怎么寒毛直竖,喵了个咪的,碰上个食肉的。
苏乐一手插袋,一手亲昵揽着楚子虞的肩,脸上的妆还没卸掉,一身简单的白色短袖搭黑色五分裤,红色棒球帽下小小的脸看不清神色,俨然就是个帅气无比的T。
“是我,有事?”
秦海川深深看了苏乐一眼,帽子遮着只能看见半张脸。他看向楚子虞,笑道:“小家伙不错,一起喝一杯?酒量定输赢。”
秦海川慢悠悠地走近苏乐,低头凑近她耳边:“输了的要听话。”
热气撩人。
这哥们身形高壮,走近了太有压迫感,苏乐感觉他的气息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楚子虞一看,不好!异性接触经验为零的乐爷被彻底压制了。她赶紧插嘴:“你哪国人啊,中文说这么溜,听不听得懂道理啊,我看不上你!凭什么跟你赌!”
突然脚步声响起,俩人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从暗处走过来。
秦海川微笑:“请吧?”
苏乐拒绝:“我不喜欢拼酒,伤身,太蠢了。”
秦海川笑起来:“那你说,赌什么?”
楚子虞本来紧张地都快缩小接近于无,听到这话突然开心地一笑。
半夜的五环车少,真是飚车的好时间。
刺耳的引擎声像要刮破人的耳膜,震的人心脏直跳。
两辆车贴的极近,飞速掠过,惊地路边的少年少女骂娘,
“我去!谁呀!”
“没见过呀,不过太TM帅啦!”
“不会一圈就完了吧?还能不能看见啊!”
“什么车,妈的车速太快没看清。”
绕了五环一圈,回到夜色后门。
秦海川不敢置信地下车,副驾驶的沈归侨已经乐得直不起来腰了。
缓口气,沈归侨下车,对摘下安全头盔的苏乐问:“怎么样?最近又改了一下,感觉如何?”
苏乐点头:“相当不错,可以常去。”
秦海川走近,“侨子,你们认识?”
沈归侨点头:“我可是夜色的老客。”
苏乐戴头盔捂出了汗,汗湿的黑发贴着脸颊,眸子浸了水的黑玻璃珠子一样,直白、透明。
秦海川看她:“开车你根本不需要头盔。”
苏乐严肃:“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