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扭曲的油画色彩像是要告诉他什么。

如果这是一个梦境的话，一定会是个支离破碎的梦境。

成跃想道，站在这个充满了抽象色彩的世界，树枝上倒悬的红叶有眼球转动，深红荆棘滴落鲜血。

崎岖如迷宫，远方的城堡和钟楼会让他想起在黎幸雪梦境世界的时候。

现在的他该去哪里？他暗自思索，却看到另一个自己，拿着一张如同游览地图一样的东西，朝小镇深处走了进去。

他跟在那个“自己”的旁边，那个“自己”却毫无知觉。

直到来到城堡前，与金发红眼的小女孩相遇。

蔓延城堡的荆棘逼近了他的身体……

又一次从梦境里睁开眼睛。

些许开裂发霉的墙壁，用海报遮掩裂痕的老房子。

还好还好，至少醒来之后，自己还在家里。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灯给关了，昨天自己不是忘记关灯睡觉了吗？

于是他翻了个身，正打算下床。

“嗯……”

他看到穿着睡衣的疯萝莉就睡在自己旁边。

“…………”

冷静说不定是昨晚她走错房间了。

呵，在自己家里又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就算小萝莉睡在自己床上又如何？大不了当无事发生……

“哟，早上好。没想到你起得还挺早的。”

床头边，穿着围裙的兰德一脸微妙地向成跃笑道。

※

“我明白，我理解，怎么会对你有什么意见？毕竟我们现在也是寄人篱下是不？”

在厨房里将煮好的挂面端出来，兰德说道。

“要是你说的理解不是‘误解’就好……我就不知道她怎么就爬到了我的床上。”往碗里盛了一些面条，又加了点老干妈，成跃无奈道。

“小女孩的心思谁猜得透。不过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寂寞吧。”

“那怎么不睡你床上？”

“到了夜晚，我只会变成木偶守在幸雪身边。”兰德一脸正色的说道。

“……好吧，现在是你比较不容易。”说到这里，成跃端起碗，呼噜呼噜地喝了一口汤。

“嘘，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客厅就在成跃的房间不远，兰德比了个食指，说道。

“……你是她妈妈么？说起来，幸雪的真实年龄到底几岁？怎么有些时候就真的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你觉得呢？我只能说她的经历比你想象中的单纯很多，要当她是个小女孩……也不是不可以。”

“但就是因为她非常单纯，所以我才要在这里提醒你一句。”

兰德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看着成跃。

“不要以为有幸雪在身边就很安全。现在的她，需要我们两个保护。”

“……为什么？”成跃忽然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么？”兰德叹了口气。

“无论是献出神血，帮你疏通堵塞的灵性通道，还是付出一部分灵质，为你觉醒星灵海的神血果实。”

“每一个操作，对她来说都是很剧烈的消耗。”

“她本来应该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靠静养恢复受损的灵质，但为了解决长良西街的怪异，她又不得不付出压榨更多灵性去改写术法，甚至因此受了伤——”

兰德握紧了拳头，正色的眼神看向了成跃。

“无论你自己怎么想，我们三个人现在都已经命运相连，一损俱损。知道了是我们的行动在阻挠他们，‘安文教’的高层一定不会因此善罢甘休。”

“这个时候，能保护她的就只有我和你！”

“…………”

看着兰德淡红色眼眸中透出的正色，成跃不禁微微张开唇边。

他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甚至至今都觉得自己是个需要受人保护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