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韩睿疑惑地抬起头,就见春陀轻轻眨巴了两下眼睛!
遂微笑再拜:“晚辈谢过春公···”
韩睿张口晚辈、闭口春公,叫的老太监心中舒坦无比。
微一摆手,老太监腰杆都挺直了些,便呵笑着告辞退去。
春陀的身影刚消失在视线中,栾毅便急忙上前,对韩睿道:“跟那么一个阉庶之辈接触,你不嫌脏啊?”
韩睿倒是没什么感觉:“都是人,不就少个零件儿么?有什么脏不脏的。”
“可是···”
无视栾毅纠结的脸色,韩睿一把拉过栾毅:“走,去给太后请安。”
栾毅却是目眦欲裂:“你刚哪只手拉的那老阉人,不会就是这只吧?”
·
在栾毅的引路下,一路赶到长信宫外,韩睿面色一沉:果然出事儿了。
长信宫外硕大的广场,已经跪满了朝中百官大臣,以及公候勋贵。
一个头发花白,站着都颤颤巍巍的老妇人,正在宫外的高台上,冷眼扫视着遍地大臣。
轻手轻脚的来到前面,正不知该如何之时,栾毅赶忙拉着韩睿跪在角落:“别吱声儿,不然就撞枪口上了!”
点点头,同栾毅跪在一角,韩睿像那老妇人所在的高台看去。
老妇人脸上,皱纹已如枯树皮般沾满全脸;双目眼皮耸拉着,一脸苍老的气息。
纵是离这么远,韩睿依旧能感觉到,老妇人看似行将就木的皮囊下,那雄厚庄重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在老妇人和朝臣之间,一锦衣男子正趴在长凳上,任由宫内士卒将一根漆黑的长棍一下下打在屁股上,咬紧牙,愣是一声不吭。
打了快百十来棍,老妇人点了点头,微微侧目,身边另一位年轻些的老妪弓腰出身:“儿媳谢幕后恩典···”
一挥手,老妪身后涌出几个壮硕的宫女,将锦衣男子自腋下扶起,向着宫中偏殿走去。
老妇人面冷如霜,一把推开身边扶着她的宦官,苍老的声音顿时响彻长信宫前:“先帝大行之际,多次交代诸位忠心王事,辅佐储君。”
“诸位,就是这么报答先帝之恩的吗!”
沧桑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老妇人说话间不停敲击在地板上的拄杖,一下下撞击在遍地大臣心中。
作为百官之首,申屠嘉不得不再次出列:“臣等!死罪···”
老妇人微微低下头,看向申屠嘉的眼神中满是唏嘘:“丞相。”
“你来告诉哀家,将君父气昏在朝堂之上,此岂人臣之道耶?”
“先帝交代与丞相之言,丞相都当做过耳云烟吗?”
闻言,老丞相申屠嘉老泪纵横,解开冠带放在一旁,深深叩首:“老臣,罪该万死!”
老妇人哀叹一声,迈着老迈的步伐,一步步走下高台,亲手扶起申屠嘉,叹息着摇了摇头。
复又回身,被宫女宦官扶着,朝长信宫内走去。
“诸公就在此跪着,想想先帝曾交代的话语吧!”
“待等陛下醒来,再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