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的。”何庸的语调依旧一派淡然。
何仅顾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对女人这种生物一向是厌而远之,何庸擅自做主给他安排今后的结婚对象,很好。
厌恶与怒火尽情烧灼他的五脏六腑,突然,他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冰冷到了极致:“你定的,那你娶她吧。”
这句话像是一个水闸的开关按钮,水闸轰然打开,何庸按捺许久的情绪如洪流一般激涌而出。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爸!”
何仅顾似乎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满脸嘲讽的笑:“你是我爸?啧,你和那个女人都不想抚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爸?你有资格自称是我爸吗?”
世界上没有天生性质的某种群体,何仅顾不婚的原因来自于父母婚姻失败的例子给何仅顾的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他害怕自己的婚姻也会重蹈父母的覆辙。
之后……他遇见了夏当归,遇见了他年少时期最可怕的一场灾难。
你试过在全身心沦陷在一个女人身上,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的时候却听见她亲口说“我不过是玩弄你的感情”吗?
好像一个在沙漠中严重脱水的行者终于找到沙漠绿洲,眼巴巴跑进去却发现是海市蜃楼,那种绝望痛苦眨眼间将人淹没。
又好像一个饿了好久好久的乞丐在严寒冬夜里做着梦,梦到温暖的被窝、梦到甜甜的糕点、热乎的牛奶。
喜滋滋地钻进被窝,吃了一口糕点、喝了一口牛奶……突然,他被冻醒了,发现自己还睡在露宿的街头,寒风刺骨,肚子饿到咕咕叫。
好残忍,现实为什么要冻醒他?为什么不让他一直活在梦里。
夏当归曾亲口说她不过是玩弄何仅顾的感情,以致于他连女人都不愿过多接触。
“事情都过去二十年多了,你能不能……”何庸的口气似乎很无奈,何仅顾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他:“不能。”随后挂断电话。
可笑的亲情,他上幼儿园起就只有外婆接送他上学、给他开家长会,明明父母还健在,他却跟父母双亡的人没两样区别。
说到外婆……
何仅顾的目光沉了沉,偏头看着满地散落的文件,然后叫秘书进来收拾,重新开始工作。
早点儿处理完这堆文件,明天抽空去看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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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夏当归照常窝在家码字,今天思路尤为通畅,码得正起劲儿,一个电话铃声冷不丁扰乱她的思路。
深呼吸一口气,夏当归忍住训人一顿的冲动,认命地拿起手机瞧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滑动接听。
“初一,你一天能不能消停点,挑我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李初一心累到无以复加,昨天晚上扰她清梦,大早上断她思路,日子快没法儿过了!
“哎呀当归!木头出事了!”她的话语焦急万分,伴随着来回踱步的声音从手机里穿出来。
夏当归一听木头出事,别的一切情绪统统瞬间消失,忙追问:“出事?木头出什么事了?你说具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