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一如既往的心急不听人说完话。”
泽井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院子中的所有人,凡是被他的目光接触到的几乎都下意识地挪开视线,只有少数几人能够面不改色地看回来。
在心中记住这些有胆量的家伙后,泽井老脸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在他看来,重村的未来就掌握在这群人的手中。
“老夫什么时候讲过,要按照规矩去惩罚那两个人了?”
刹那间,本已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炸开了锅,泽井的话超出他们的想象太多,由不得他们跟一群蚂蚱似的反复跳跃。
与此同时,宗方与尾二人在听到泽井这话后,瞬间体验到什么叫做大喜大悲,宛如京剧中关公与张飞,一个满脸通红一个黑如煤炭,对比极其鲜明。
尾忍不住上前一步,手中的拐杖重重砸在龟裂的大地上,激起阵阵灰尘,他激动的吐沫横飞,几乎都要直接喷到泽井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
“泽井大人您是什么意思?!白陌大人的话也就算了,难不成您还要包庇田助家那个渎神的混球?您再好好想一想,那可是渎神的罪人啊!亵渎神女、斩断神人之链、冒充神明的代言人的大罪人!难道您真的要扔下村子中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去包庇那样的家伙?!您难道老糊唔唔唔——”
尾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见势不妙的宗方用那双黝黑有力的手从后面捂住嘴巴,只剩下不甘的呜咽声。
捂住尾嘴巴的宗方一边压制住他的无能狂怒,一边冲着泽井露出讨好的微笑,这让他那张国字脸显得异常滑稽。
“泽井大人,尾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脑袋没缓过来才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语,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您老人家可千万别生气,为了这个智障气坏身子那可不值得!”
说起来,智障这个词还是宗方从白陌那里学到的新词汇,毕竟被他用这话嘟囔将近一个月,任谁都会对此产生好奇。
顺便一提,当宗方从白陌处得知这个词的意思时,那脸色是可相当之好看。
闲话到此为止,别看宗方与尾之前互相怼的那么厉害,这两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眼瞅着对方就要闯下大祸,哪怕刚刚吵的面红耳赤,另一人也依然会立刻上前阻止对方祸从口出并开始打起圆场。
这一点,两者的位置互换也是一样。
“你们啊,别把总我老人家当成以前那样。”
摆摆手,泽井斜睨这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大男人一眼,感觉自己都快要起针眼了。
“人老了,心也软了啊……算了,不提这事,老朽刚刚说你们两个什么来着?过了这么一会留给我忘了?老朽有说过,话说完了吗?”
这老家伙笑眯眯的,就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隙,见他这副模样,其他人用脚想都能知道,眼前这一幕绝对是这老家伙故意的!
被抱在怀中的尾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下,这会反倒是轮到宗方的脸色不对了,他僵立在原地,实在是摸不清楚这老东西脑袋里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弯弯绕。
此时的神主睹了一眼从一开始便安安静静站在角落的凄原,美人自从跟随泽井从会议室中出来后便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爱不释手的长杆烟斗被随意地插在腰间的束腰上,罕见的没有被她夹在手中把玩或者吞云吐雾。
按照神主对她的了解,这位主可不是会因为泽井在这而老老实实的性格,按照她以往的风格,早就应该在刚刚那两人争论不休时便在一边添油加醋才对。
可现在——
神主有些疑惑,不过接下来,泽井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们以为老朽是那种违反规矩包庇罪人的人吗?!”
以让人担心嗓子会不会因此沙哑的音量,泽井大吼出来:
“究竟为什么不按照规矩去惩罚他们两人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们两个所犯的罪行根本就不是想你们想象的那样!”
这次他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口气就将所有的话语全部吐出来:
“祭祀失败的真正原因,并非是因为他们擅闯祭祀现场,又或者冒充神官斩断,而是在于神女!神女大人早在祭祀之前便已经失去了纯洁之躯,这才是祭祀失败,神灵震怒的真正原因!”
……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从刚刚开始凄原便一言不发,如果祭祀失败的真正原因是这个的话,那她这个反应就说的通了。
不过,大五郎那小子可真有他的。
心中了然,神主继续看着老家伙在那边挥斥方遒吐沫横飞,不留痕迹地向远处挪了一步,以免他的口水溅到自己这身衣服上。
现在连喝的水都奇少无比,他拿什么洗衣服?
“没错!在蕾娜已经失去纯洁之躯却依旧被选为神女的那一刻,这次举行的祭祀便绝对不可能成功!既然如此,那后面发生了什么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泽井大人……您,您没说笑吧?神女……蕾娜她,真的在我们选中她之前就已经失去纯洁了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依旧是尾,身后抓着他的宗方在接到这个消息后大脑便已经宕机,禁锢着他的手臂也没了力气。
手上的拐棍用力戳在身后好友的脚上,戳的他嗷嗷大叫,提醒对方顺便报了一箭之仇的尾上前一步,出声询问道,不知为何,他看上去异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