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一会儿的功夫,阿九走了,荆子凯走了,那些民壮也都走,也真的没人留下吃饭。义庄里又只剩下刘驼子一个活人。
吃过午饭,刘驼子开始一具具尸体,那些民壮只是把尸体胡乱摆在停尸床上,歪七扭八,有的衣服都被刮破了。
“额起青黑招祸行,不损家人必损财,若是两样都不现,自己当防灾祸临。长成这样偏又穿得一身福贵,既然安享富贵,短命早夭也就是命里注定的。”刘驼子一面忙碌着,一面嘴里不停的叨念着。
正收拾着,驼子突然觉得这尸体有些古怪,在义庄的时间长了,什么样的尸体驼子没见过。
仔细地上下打量,又在尸身上摸索了一番。
“有意思,果然有意思。原来还是个枉死的。”刘驼子笑得有些渗人,尤其是配上他那张丑脸。
在水里被淹死的,口、鼻会有蕈状泡沫,口唇和指尖红中带黑,眼中带血,皮肤呈鸡皮状或局部收缩,手中抓有泥沙水草等物,一路从上游冲下来也要不少时间,长时间泡在水里尸体会肿胀,被淹死时还会喝下不少水。可在这具尸体上,这些特征完全看不出来。更重要的是,刘驼子在尸体脑后找到了一点血迹,可能被擦拭过,又被水泡过,不是很明显,也不至于完全找不到,顺着血迹,又发现用尖锐物体,例如锥子之类在脑后捅出的致命伤,被头发掩盖得很好,在河里被石头之类可撞不出这种伤口,何况刘驼子还分辨得出什么是生前造成的,什么又是死后造成的。
刘驼子并不想多事。
尸体能送到他这儿,就意味着衙门那边已经结案了,何况这家伙就算是被人害死的,与自己也非亲非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驼子继续处理着尸体,他只是不愿意多事,本质上说还是一个敬业的人。
安静的义庄里突然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响动,肯定不是风声,更不会是刘驼子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老鼠吗?难办呀,这种地方又不能养猫。”刘驼子抓了抓头,自言自语道。
猛的,刘驼子似乎看到刚送来的尸体中的一具似乎动了一下,饶是他在义庄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由一惊——莫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刘驼子眼睛都不敢眨,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会儿,那尸体又动了一下。这一次,刘驼子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