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不是没打过败仗,但丁原军可以败,董卓军可以败,并州军也可以败。
他吕布,没有输过谁!
心中卷起无边战火,吕布双眼发红,脖颈、手臂青筋暴起,这头虓虎正欲最后一搏。
再不济,也要将那大耳贼毙命于戟下!
忽地,这团战火似乎遇上了寒霜。
“嗡嗡——”
剑鸣阵阵,从左耳穿过右耳,接着在脑中炸响。
一股心惊肉跳之感,传遍了吕布全身。
他荡开三英合击,凝眸朝四处看看,似乎联军营中正有一束目光、一道剑意在盯着他。
这气息很强,也不陌生。
吕布暗骂一声,若是待他气力消退,那一剑又自暗中而来,自己真有丧命在此的风险!
终于,随三人再斗了几回合,吕布找准时机,朝着刘备面上虚刺一戟。
刘备一惊,眼珠子瞪得跟自己耳朵似的,赶忙抽身躲闪,而吕布趁机猛挥大戟,荡开关张把持的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
“唏律律!”
赤菟留下一道幻影,刘关张三人不知实情,还道吕布已经力竭,如此良机又哪里肯放过,当下拍马追来。
看威风堂堂的虓虎果然在虎牢被困,孔融等诸侯皆是面露喜色,麾下路军兵喊声大震,随三兄弟一齐掩杀,直直杀奔董卓所在城关!
……
“先生一路辛劳奔波,不若先随我去何府落脚暂歇,休整一番。”
“不碍事,不碍事。”张仲景摆手笑笑,“机少时随吾师学医问药,常入深山密林之中,徒步日夜也是有过,小顾大人无需为我担忧。”
一路而来,顾盼觉得厂公大人这称呼有些生分,张仲景便也和典韦一道,唤他做小顾大人。
“那,先吃些东西也是好的嘛,垫垫肚子才有力气看病不是?”
“咕咕——”
顾盼刚说完,典韦的肚子就适时地叫了起来,三人相视大笑,而后寻了一处酒馆,简单要来些酒水。
“机,最欣赏小顾大人的一句话,那便是‘天下定于民’。”
顾盼微笑颔首,脑袋里想的却是:‘我还说过这话?’
“小顾大人可知道,我为何想做一医工么?”
“为何?”
“桓帝大疫有三,灵帝大疫有五,这是机自幼所见。其中惨状,尤甚于兵灾之祸,然而这非是人力能改变。”
张仲景不喝酒,也很少吃肉,他夹起一块泡着肉汤的干饼,打开了话匣。
“吾最痛恨的,是一些医工。”
“先生……痛恨医工?”
“是其中一些,趁火打劫、潦草治疾的庸碌之徒,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百姓困苦至此,却仍是只知昧心赚钱、不思救死扶伤,身为医工,何其……卑鄙。
吾所知的医工,其中不乏可称医师者,虽师承名医,却不思进取,因循守旧,不精心研究医方、医术,以解救百姓的病痛,而是竞相追逐权势荣耀,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如此行径,吾可以理解,但不可忍受。药理不通可以勤学,医术不精可以苦练,但医德沦丧,则枉为医工。
从那时起,机便下定决心,做一个真正的医工,哪怕治不了百人千人,赚不得身家富贵,但回眸此生,足可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