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沉。
二人就这样,从晌午到傍晚,竟整整聊了两个多时辰。
确切的说,是顾盼说了两个多时辰的单口相声……
不时穿插着台下某张姓观众的回应。
好在今日没有免单活动,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病人来访。
又或许,是门口那尊门神太过骇人……以塞看病之路也。
艰涩地咽下一口唾沫,顾盼感觉自己已经从单纯的打嘴炮选手,升级成了老练的说书匠人。
一双嘴皮子伴着铁齿铜牙上下翻飞,这一幕幕场景便如同正在荧幕上演。
从自己见到刘辫开始,到入宫救太后,奇谋出洛阳,箭雨入宛城,顾盼叙述地比演义还要精彩。
他本是为了说服张仲景跟自己投奔刘辫,谁知这说着说着,两人一个说、一个听,竟然都上了瘾。
“……黄将军之勇武,天下罕有可匹敌者,然而如此猛士,却因为爱子之疾无法出山,这是他身为人父的爱与责任,也是天下的遗憾与损失。
若是仲景先生能治好言明,则黄将军再无后顾之忧,可为我大汉兴复弯弓引箭,此无异于打造一支精锐之师!
一个黄将军,足可以抵上千百精兵,您去宛城,不是丢下了涅阳的百姓,而恰是为了他们和天下的百姓!
您救得黄叙,则陛下可得黄忠相助,陛下得黄忠相助,则平定天下把握又大一分、时日又近一分,先生此举,正是为大家之义举,此乃顾盼所言之‘医天下’,先生认同否?”
“这……正是如此啊。”张仲景慢慢点头,“我明白了。”
顾盼的说辞,是张仲景未曾听过的,此番这些言语字字入耳、句句入心,让他深为所动。
沉默一刻,张仲景起身下拜。
“先生快快请起!”
顾盼见状一惊,赶忙将他扶起,只听他道:“这一拜,小友当受。今日听小友说着一席话,机方知何为医之大者,受教了。”
“医之大者……”顾盼一愣,“为国为民?”
“然也!”
张仲景呵呵一笑,又问道:“不知小友在陛下身侧,现居何职?”
“顾盼不才,忝为陛下亲掌之东缉事厂厂公,这也是如今陛下的全部势力所在。我东厂规模虽小,实力却是不弱,东厂之人只要精英,不留庸才。
待先生随我到了宛城,我东厂将为先生新设卫生部,由先生全权掌管,俸禄由先生您自己定。”
“哈哈,无妨无妨,若能如厂公大人所言,使张某可以医治更多疾患,为这天下太平尽上一份力,这俸禄不要也罢。
陛下如今困于一隅,为臣子者当殚精竭虑以思报效,怎能计较个人得失?”
此刻二人已经相熟,顾盼也不再见外似的行礼客套,只是与他相视一笑,诸多言语皆在不言中。
“张林。”
张仲景唤了一声,那老管家便从门外躬身而入,“家主。”
“我会离开涅阳一些时日,明日你去和季衡们交代一二,初一、十五莫忘了来家中代我坐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