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烟沉默半晌。
秦浩继续道,“当家的,你杀过人吗?为何那天不杀我?是做戏给别人看?还是说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杀人?”柳雪烟反而笑了起来,千娇百媚如春花绽放,“你觉得我笑起来好看吗?”
“......好看。”
“我手上提着人头的时候更加好看。”
“......”
“你准备怎么做?告诉李富?还是告诉李珺沅?倒是大功一件,说不准能入仕途。”柳雪烟道。
秦浩转头望向她,柳雪烟脸上没有担忧没有恼怒,无比平静,眼神无比冰冷。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你上回没有杀我,我自然是要承你的情,此事算我回报你。”秦浩笑道。
堂中无比沉默,只有小环在朗声念着,两人的心绪各有不同,皆是在心里默默叹息。
“自我接手望月坊以来...就没有杀过人了。”柳雪烟轻声解释道,“似乎越发贪恋这南清的人和事,现在若是让我回去,恐怕也不愿意回去了。”
“看得出来。”秦浩点头道,“杀人者眼内红丝,眉目带凶,神浮肉虚,否则我也不至于这么久才能看出来。”
“可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违背了你的医者本心,我记得你说过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吧。”柳雪烟笑道。
“非视而不见,只是不知如何处之。”秦浩轻叹一声,“家人和道义哪个更重要,这是我无法理解的思辨,一边是恐惧,一边又舍不得。”
“你的想法也是古怪。”柳雪烟摇摇头,“这百姓于帝王如草芥,他杀的人可要比我多的多。”
“我家乡风气不同,杀人是件很恐怖的事,闻之色变。”
柳雪烟点点头道,“实则我上次不是不杀你,当时你的分量还没有这么重,但上头的命令古怪,京都的让我杀你,国内的让我保你,这才让你活了下来,否则......”
说着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手势,故作凶狠的望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带着柔和的笑意。
秦浩沉默半晌道,“明白了,这陆家寿宴千万别去。”
朝她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君子见恶不从,克己不肆,自己这又算个屁的君子。
这问题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讲清楚,你父母做了恶事,你揭还是不揭?
揭了不符合本心,不揭不符合道义。
如此说来自己本心便是不揭,所谓的什么道义在自己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枉自己还出口便是什么大医精诚。
小环念毕,见秦浩缓步走来,疑惑道,“公子怎么来了?接下来还有一个故事呢。”
“不是故事。”秦浩一笑,“这是一本红尘,接下来我来吧,你也下去好好听着。”
旋即便朗声道,“各位,这是最后一出戏了,此书名为红楼,是一位曹老先生所作,请诸位噤声聆听。”
“......”
众位公子心中十分怪异,却也没有出声,一个青楼,又是出对又是奏曲又是说书,这还是青楼么?诗社也没你们做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