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妃更好衣、描好面,坐于正殿之中,神情肃穆,威严不可侵犯。范郡公此时心情甚好,笑眯眯随着奴仆来到正殿,“老臣见过安南王妃。”
“范郡公快请起。”说着只是抬了抬手,丝毫没有起身去扶的意思。“范郡公领兵讨伐南诏,怎么把交州城给围了起来,闹得城中人心惶惶。听说今日还扣下了赵统领,刚一进城就如此大动干戈。”
范郡公被王妃冷落,面上也不恼,“交州临近南诏,在此扎营正好,也能在战乱之中护住安南王府周全。这赵统领甚是不解人意,生生将前来保护大王的兵马拦下,待老臣教训一番便可。只是,听闻安南王病重,十几日来闭门不出,老臣听闻忧心不已,可否探望一番?”
王妃温和一笑,眼中挂着惋惜之情,“大王这几日病情稍有起色,见不得风,范郡公怕是白来一趟了。”
“老臣还记得,安南王自小身体不好。这么多年未见,却不能嘘寒问暖,着实令人心痛。”眼神中带有一道精光划过,“还是说,如同传言一般,安南王根本不在府中?”
随后做出痛心疾首状,“国事当前,怎能置百姓于不顾,这是要是圣人怪罪下来,怎么担得起啊?王妃,您说是吧?”
“放肆!何时这交州传出如此谣言,安南王岂是容你能编排的!”
激怒了王妃的范郡公很是得意,“老臣只是忧心国家,忧心百姓。一番猜测而已,还请王妃别往心里去。”随之试探道,“在老臣的印象里,安南王还是个瘦弱的小少年。老臣探望一番,一则表达多年的情谊,二则止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王妃心知今日必有这一遭,“范郡公若不怕这病气过人,便随我来。”
范郡公以为还要再纠缠一会儿,没想到安南王妃如此果断的答应了,跟着王妃进了一间寝殿。
范郡公跟在王妃身后,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被王妃斜睨了一眼,“若是这药味令郡公不适,还是请回吧!”
“无碍,无碍。”连连摆手,兴冲冲地进了房间打算一探虚实。
房中一名婢子端了碗药,低声劝着榻上的男子喝药。榻上帐子半掩着,只能看到一个白净的手伸了出来,推开了药碗。
“老臣见过安南王,听闻大王深感重病,心中甚是担忧。”
榻上的男子嗓子沙哑,“范郡公请起,一晃三年未见,郡公上前来与我叙叙旧。来,不碍事,这病不传染。”说完拿了块绢帕掩在嘴边,轻咳几声,随手丢进了床边的吁盆中。
范郡公心想:在京中也不曾与安南王有交集,怎么如此热情?这病不传染人?这与王妃刚才说的怎么不一样?到底是谁在诈我?在曲州附近发现安南王的踪迹到底是真是假?
纠结了一会,“不了,老臣还是不打扰大王休息,告辞。”
最终决定在离开安南王府之前,对王妃再试探一次,“没想到安南王病情如此之重,这下坊间的传言不攻自破了,说什么在剑南道发现安南王纯粹无稽之谈。”
王妃发现范郡王刻意提起了剑南道,甚是不解,按照柯娘子安排的行程,如今差不多到广州了才是。但这些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谣言甚是可笑,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出门,还望范郡公出手辟谣了。”客气地向郡公施了一礼。
范郡公将王妃的神情全然看在眼中,丝毫没有紧张的模样,难道消息有误?客套了几句,便以公事繁忙为由离开了。
上了马车,范郡公脸色阴沉,“一千五精兵轮班值守,围住安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