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茶具不停地被摔在地上，一声声碎裂声承载着主人的愤怒。

瓷器碎片不时滑过跪在下案的侍女们的脸上，却没有一人敢闪躲。

顾雪霁身边的大丫鬟玉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尖锐的瓷片向自己脸上飞来，随后额头上感受到一股温热。

玉湖早已不在意这种已经不知受过多少次的伤，左右她还算是得宠的大丫鬟，等回头哄得小姐高兴，让小姐消了气，总会赐下药来治伤——不会留疤痕。

不像那些倒霉的小丫头们。

“小姐，那个贱人哪配，本就是不能修炼的废物，如今还疯了。”

玉湖跪爬到顾雪霁脚边，“这就是老天爷赏给她的报应……就那贱人，给咱们小姐洗脚都嫌她脏……天生的下贱，果不其然是上赶着倒贴的货色，白世子神仙一样的人，总会有办法退婚的，小姐只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只有像小姐这样天赋好，又才貌双全的人才配得上白世子……”

玉湖跟在顾雪霁身边这么多年，太知道顾雪霁这时候想听什么了。

像大小姐自愿放出心头血救白世子的妹妹，和白世子亲口同意了与大小姐的婚约，以及大小姐那尊贵无比的母亲和外祖家，惊为天人的容貌，后来即使被陷害也没有丢掉的婚约……

这些通通都不能说！

“哼！”顾雪霁刚刚一阵发作，心下怒火早已没有刚听到消息时那么大。

此时玉湖一直恭维，嘴里辱骂顾长清不停，也觉得蛮痛快。

就算这次的事没丢了婚约又怎么样，一个疯子，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水后被小斯救上岸，与别的男子有了肌肤之亲的疯子，白世子怎么可能愿意要她！

玉湖一边说一边观察顾雪霁的反应，眼见顾雪霁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便慢声提议道：“小姐，我们现在要不要……”

把那天大小姐落水而后被小斯救上来的消息散播出去。

不用想顾雪霁也知道玉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顾雪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硬生生止住了玉湖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那天顾长清落水后被小斯救上来的场景，见到的人可不少，可至今却未在京中泛起这样的谣言，她可不会认为府中和白家的下人都那么好心，为顾长清守口如瓶。

至今坊间还只有顾长清疯了的传言，至于原因，自然是各种猜测都有，真真假假，反倒没有坐实过什么。

毕竟那天的事闹得太大，顾长清甚至疯到了前院去，好多人都看见了，完全压住是不可能了。

不过失节一说，却极少有人提起。若说这中间没有白顾两家当家人插手，她是万万不会信的。

也是，婚约不取消，这事传出去了，丢的是白顾两家的脸。

正所谓一人丢脸全家倒霉，她当初敢做这个局，不也是笃定了落水的事不会被闹大吗？

至于顾长清在白世子面前丢了这样大的脸，一时直接接受不了直接疯了，倒也是意外之喜。

顾雪霁瞪了一眼玉湖，“这些天你们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谁要是敢自作聪明，我扒了她的皮！”

“是。”

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们恭恭敬敬答道。

玉湖听后身体一哆嗦，以表示自己的极度畏惧。

瞧着顾雪霁的眼色，对跪地上的小丫鬟们吩咐，“都下去吧。”

“是。”小丫鬟们劫后余生般的依次退了出去。

顾雪霁没想到顾长清既失了清白又疯了，本来婚约的事情都说好要“再议”，谁知临到关口离心院中那个疯婆娘派人传出一句话，不仅是顾家的人，就连战王和白世子，也都不再说什么了。

顾雪霁将指甲掐进掌心里，脸上浮现笑意。虽然婚约没有被废，但她看的清楚，那天楚熙哥哥离开时，脸色可是难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