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始终没有困意,苏窈只好起身到帐篷外透透气,兴许可以压下内心的烦躁。
夜晚的景象豁然呈现在眼前,苏窈撩开了帐篷,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以后要干嘛呢?”苏窈茫然,还没想过她真正的人生意义是什么?不由嘀咕道。迄今为止,她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帮云嫦衣报仇,那报仇之后呢?
苏窈并不属于羽灵,她没有这里的特殊情怀:追求永生。长生不老是个非常孤独的词,苏窈所向往的是一屋一四季两双筷子。
“姑娘好生糊涂,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身旁突然跳出一个声音,吓的苏窈一个哆嗦。
“什么人?”她在神识外放的情况下竟毫无察觉。
“不过两年没见就忘记我了?果真贵人多忘事啊。”那人也没想卖关子的意思,很快便现出了真身。
苏窈瞳孔不自然的放大,眼中写着惊骇,这人竟是那次在紫衣阁提点自己的白发男子。
“是你!”
凌言七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记起来了?”
苏窈很是尴尬的笑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他,一时间没人讲话。
白衣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猜不清来人的目的,实在是凌言七出现的太离奇了。
在苏窈思维百转千回时,凌言七突然开口:“你肯定在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你吧?”
苏窈点点头,不置可否,别人都要主动说出来了,她何必委屈自己憋着疑问呢?
“你好像我一位故人。”凌言七语毕抬头望天。天上没有星光,徒留一片清冷,月亮也悄悄的藏了起来,带走了黑夜中最后的希望。
苏窈闻声看向凌言七,他一头白发未绾未系的披散在背后,隐隐透着光辉,一闪一闪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仰望着星空的样子似懵懂无知的少年遥望自己的信仰,侧脸好看的不属于人间。
可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眼中却有难以忽略的忧伤,好像在诉说着他着一头白发的由来。墨黑的瞳孔中满含着对那位故人的痴恋,但却深知自己爱而不得,只能远远张望,心中的不甘和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你很放不下她?”鬼使神差的,苏窈竟然被他这幅模样迷住,不由的想去安慰眼前这个美男子。
凌言七收回视线,自嘲一笑:“放不下又如何,都过去那么久了,还不是得不到。”
苏窈算是明白了,感情是因为她长的像他的白月光啊!
满目星河却爱而不得。
“得不到就放下,何必为难自己。人还是自私点好,多爱自己一点。”苏窈就是这样的人,她最爱的只有自己,至少目前为止她是这么认为的。
凌言七转头与之对视,后者眼中流露出的无所谓刺激到了凌言七,如若你是她,当真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懂,一个小屁孩讲什么大道理。”凌言七忽地收回他那副伤感的表情,鄙夷地看着苏窈。
苏窈差点口吐芬芳,她好心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传授给他,他还说自己是个小屁孩,懂啥?
“我已经不小了,像我这个年龄的早就可以出嫁了。倒是你,老大不小还不如一个‘小屁孩’懂的透彻。”苏窈不留情面的嘲讽着凌言七。
凌言七一时语塞,一甩袖子,干脆不和她计较。
“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苏窈想,即便不可随意相信一个人,名字什么的还是有知道的必要。
凌言七沉思了一会,苏窈直觉他在编。
“鸢,我叫凤七鸢。”
“云嫦衣。”苏窈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紫衣阁阁主,还有,苏家大小姐。”说罢,凌言七深深地看了苏窈一眼:“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苏窈虽猜到对方可能已经摸清自己的底细了,但是放在明面上说终归有些不爽。知道对方意有所指,凭她现在这个日回四阶的实力建立起让人闻风丧胆的紫衣阁根本是无稽之谈。
苏窈对于这种问题选择沉默,沉默是金。
凌言七笑出了声:“你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也只是作为朋友的好奇而已,并无恶意。”难得最近凌言七抽空了,想起箩雨给自己的报告,突然心血来潮的想见见这个女子。
原先在云嫦衣出苏家时,自己第一次见到她还没有这种熟悉感,现在是越来越强烈了。
在苏家一夜崛起,从废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中还死过一次,失了忆,她身上似乎多着让人想要探索的秘密。这番聊天下来竟也生出一丝好感,便跟苏窈解释了一下,免得以后他想找她的时候,她像避瘟神一样避着自己。
朋友?
苏窈也不说什么,只是稍微点头。总之,对方不想伤害她就什么事都没有。
凌言七看着苏窈还是有点介怀,也不急于一时,慢悠悠地开口,“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甚?”
“你不也大晚上不睡觉。”这话似乎说的有点晚了,这好像有继续聊下去的意向啊。
“出来散心。”
“跟你差不多。”苏窈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地上的树枝残叶。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早点休息。”说着,凌言七本来坐下的姿势动了动。
苏窈也站起身来,说到底她还是要感谢这个不请自来的七鸢,这天聊下来自己似乎放松了许多,于是对凌言七的敌意便有些减退了。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凌言七露出了一副“谁敢动我”的表情,示意苏窈放心,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愿你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