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郝兵躺在巧喜身边有点困乏,连日的忙碌,使这条汉子面对新娘有点怵。巧喜闭着眼,咬着嘴唇,作贼心虚,久久不能入睡。耳边是郝兵如雷的鼾声,浮现的是赵郎的音容笑貌。不知几时,觉得只睡了一会儿,便被一双结实的手搂抱着,并听到胸中澎湃着一颗强而有力的心儿。巧喜虽然也配合,但寻觅不到渴望,也没了新鲜感。眼睛瞥向一旁,腹部明显凸起。男人最初的敏感让他错愕,沮丧地滚了下来,木然地望着赵师傅为他扎得天棚,糊的新家,陷入了心酸与悲凉之中。
巧喜的心弦被拨动了,化成柔软的水。身边的男人对她渴望已久,就像沙漠盼绿洲,久旱盼甘霖,可是她把最初奉献给了另一个男人,一个比她大十多岁城府很深的男人。如今,发小熟悉的憨态,含悲的眼神打动了她,她不由地张开双臂拥抱这个心灰意冷的不曾喜欢的玩伴,要用真诚和柔性妳补缺失……
最终郝兵被软化了。郝兵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提了,你也别怕,不过有个条件,这孩子生下来必须送人,我要自己的骨血,你明白吗?”
巧喜会意地点头,两个眼睛象秋天的葡萄粒儿沉甸甸的。
农历冬月,巧喜产下一个女婴,只有家人晓得。已联系好了一户人家来抱孩子。
等人家拎着礼物来抱时,巧喜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死也不撒手。那户人家临出门嘟嘟囔囔,不胜烦恼。街坊邻居很快嗅到了蛛丝马迹。
有一天早饭后,郝兵去自留园,听到村民的议论,还牵带出郝兵的父亲当村官时与巧喜妈的渊源。新羞旧耻一齐涌向生性胆小内向的郝兵。当晚借酒浇愁,趁家人不防,仰脖子灌下“乐果”后,踉跄跑出家门。一会儿功夫药酒合力,口吐白沫,翻肠搅肚,火烧火燎,倒在村头巷口处,满地打滚被村民发现。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他停止了挣扎,一双眼睛如铜铃般凸着,充满血丝,充满哀绝,带着遗撼,带着鲁莽轻生,衔冤负屈永诀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