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了一下,要想不去西北任职最少要这个数。”喻以恕说完竖起自己的食指比划道。
“一千两?”李廷栋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价格可不低,如今十两银子就够一个中产之家一年的花销,仅仅不去西北就要这个价格,那自己这三百多两银子可不够看啊。
“吏选司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肯定是狮子大开口,谁都知道去西北与那流放差不多,不愁没人使银子。”喻以恕一脸无奈的继续说道:“这还只是保证不被选去西北的价钱,要想挑个好地方任职,还要花大价钱。”
喻以恕又把接下来的价钱和李廷栋仔细说了一番,交了一千两银子,只是保证不去西北喝西北风,再交五百两就能去广西、云贵这些老少边穷支援少数民族兄弟搞建设。
可在这个没飞机没高铁没汽车的时代,光去这些地方上任都得花上个一年半载,能安全到任就算福大命大。
若是不想去改造原始森林,就还得加大筹码,花上个一千两就能去湖广、江西、凤阳这些中部省份种粮食去,这些地方算不上繁华,可风调雨顺盛产粮食,每年就靠火耗捞点银子,在这些地方为官大富大贵是别想,可捞点养老钱还是绰绰有余。
若是还想再舒服一点,那就得再加银子,花上个两千两就能到广东、浙江这些富庶地方任职,这几个省份虽然产粮不如中部省份,但胜在靠近大海,明朝末年海运繁华,光在走私上面捞银子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几年下来腰缠万贯不是梦。
李廷栋一听这价格就蔫了,自己就三百多两银子,如今自己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一时半会也凑不出银子,难不成自己还得去西北吃沙子去?
一想到明末的那几个惊天大寇,张献忠、李自成可都是从西北起家,此刻正是他们风头正劲的时候,自己到了西北别说过安生日子,能保全性命就不错了,看来这明朝的官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啊!
此刻还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掏不出银子就只能去西北吃沙子,这叫什么事啊!
“钱的事哥哥来想办法。”喻以恕瞧见李廷栋一脸的窘迫,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如何使得?”李廷栋闻言赶紧推辞道,上千两的白银可不是小数目,折合到后世将近几十万人民币,虽说喻以恕与自己的关系好,可如此大的金额还是太过惊人了。
“你跟我还客气啥,朋友有通财之谊,做哥哥的可不忍心你去西北吃风沙去,一点黄白之物与你后半辈子的幸福来说算个屁。”喻以恕知道李廷栋肯定会推辞,当下不容拒绝的说道。
“数额太大,恕兄弟实在愧不敢当。”李廷栋知道喻以恕是一片好心,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喻以恕家底不错李廷栋是知道的,可还没有富到能随意掏出几千两白银的地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几十万的巨款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呀,千万别意气用事,实不相瞒家父前几日刚好送了五千两银子过来让我打点关系,我打算花三千两去浙江求个知县,刚好剩下两千两,这剩下的银子你且拿去用,若是不好意思就当是借我的,待来日你发达了还我便是。”喻以恕知道李廷栋脸皮薄,为了让李廷栋能接受这笔钱,只能如此委婉说道。
“好,这两千两银子就算我借喻兄的,来日必当重谢。”李廷栋见喻以恕说的真诚,若自己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再说真要去西北和李自成他们打游击,李廷栋还不如回家种地去算了。
“这就对了嘛,咱们两人到时候一起去交钱,让他们给咱们安排个好点的州县,这帮人虽然心黑,可听说办事还算公道,只要收了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喻以恕见李廷栋答应了,这心里也算轻松了许多。
喻以恕见时候差不多了,和李廷栋说了一声就去柜台交了两百两的定金,剩余的银子三日内交齐,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吏选司的人去操作,至于具体的地点得等到发榜之日方才揭晓。
大事已毕,两人这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出了茶馆的大门这才发现已经临近中午,喻以恕又带着李廷栋去参加同科进士的饮宴,一届进士数百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政治资源,日后大家伙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互相照应也是常事。
李廷栋因为前几日昏迷,错过了好几场这样的同学交流会,如今身体既然无恙正该和大家伙混个脸熟,这顿酒只喝到日落西山方才作罢。
回到江西会馆后,李廷栋稍作休息,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日酒还未醒,喻以恕又拉着他出去了,接下来这几日李廷栋就只能在醉与半醉之间徘徊,不得不说刚刚中进士的这帮人太能折腾了。
好在这种颓废时光没持续太久,倒不是说大家不想喝了,而是金殿传胪要来了,因为要进宫面圣,大家伙自然要好好收拾一番,就连李廷栋也换上了礼部下发的新衣裳,毕竟进宫面圣可不能太寒碜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