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运送物资但凡走四方天门传送,都会被各种各样的借口所阻碍。
要不就是遇到打劫的,物资和人手一同损失。要不就是碰到各种盘查,将人带物资一块儿扣下。
刚开始还只是小部分的物资被截留,慢慢的越演越烈最终到了一块灵石一瓶丹药都不对送过来的地步。
然而不仅仅是物资供给不能送过来,陨落天兵天将后理应补充的兵力也被截断。
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面临着随时崩溃的危险。
拓部本身在东仙界的资源便不是很多,一旦没有了外援支持,战争只能一面倒。
我不知道天后他们究竟在想什么,拖自己的后腿让天宫遭受源源不断的损失莫非她不心疼?就算天后不心疼,那么父君呢?他为何不阻止?
和属下的人一块儿制定一个又一个节约用度的计划,从东仙界本身获取资源的计划,但这都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最后,我启用了鬼仙。
原本,鬼仙是战力最薄弱的一个群体,但在这种资源匮乏的时候鬼仙却显示出了他们最有优势的一面。他们不需要吃用,只要神魂稳固,便能战斗。即使将他们的身体打散,也不过是浪费了自身仙力而已,只要他们神魂稳固他们就能一次又一次的跌倒散开又聚拢。
鬼仙,在东仙界的战役中突出的表现,震惊了四方仙界。
即便如此,堕仙也逼的我们节节败退。
毕竟,东仙界的鬼仙数量有限。而人仙与妖仙没有了足够的资源供给,饿也能将大军饿死。
就在最为危急的时刻,苏依出现了,她带着大批物资带着源源不断的供给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天神,独属于我的天神。
不知苏依如何做到的,她竟然能绕过四方天门将北仙界的物资转送到东仙界来。源源不断的物资保障了东仙界的战争能够维持平衡,而从四方仙界涌入的散仙鬼仙自主加入,则是为我们增加了胜利的砝码。
再有苏依带着器楼研制的“寻踪宝鉴”监控整个战场,东仙界的战争很快结束。
苏依功程身退,虽然用的是带着凤鸢去寻找疗伤方法的借口。但我知道,她并不想与我关联太深。若非东仙界即将沦陷,她也不会这般跳出来。
我感觉十分沮丧。
因此,班师回朝的时候,我一心想着等到苏依后一块儿进宫。
故而,我在宫门口等待,引起了人们对额关注。那些女仙,在我困苦时不见人影,成功归来后无所不在的女仙,对苏依各种冷嘲热讽。
我暗中下令:但凡是出头的,都好好的整治一番。
那些阻挡我的人,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配站在我身边。
这个位置,我只留给苏依。
我以为,这样明显的表示,能赢得苏依的心。然而,琼华神君的一番召唤,却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与神君比起来,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万年老三,连自身安全都难以保全的万年老三而已。
看着苏依前往神君宫的背影,我第一次那般急切的想要权利,想要那个位置。
神域通道开了,进入神域,天后要求第一批进入神域的人按不同的归属划分队伍。父君说,从神域带回来最多资源的人就是下一任太子或者太女。
我接收到了陆军的期盼眼神,我以为父君有那么一刻是想将太子之位传给我的。
天后仿佛看不得我和父君的眉眼官司,她下手快狠准,我那刚刚重生归来的母妃就落入了她的圈套。
天后根本没有半点儿隐藏,明晃晃的,让人一口气儿憋在心中无法喘息。
神域之行,却大大出了我的预料。我们带过去的人都只是神域回归仙界的牺牲品而已,若非有神器护身,天君的儿女也只能成为祭品。
看着被献祭的仙人,我难以接受。苏依离开了,我想:大约她也和我一样,对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吧!
即使我获得了最多的资源,从神域带回来最多的收货,我也不开心。
父君让我追回苏依,我知道:那是因为苏依得到了诸天宝镜。
父君让我让出太子之位,我看着再一次背对着我的母妃,心中憋闷之极,我知道她又一次被抓回来了这个牢笼。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去找苏依,因为我只能选择放弃她拯救自己和母妃。我喝醉了,说的话前半段是真,藏在肚子里的另外一半也是真。
我想着,只要她与我成了仙侣,我会用一生的好来弥补对她的亏欠。
她被我说服了,我们决定假成婚。
当然,只有苏依觉得她会和我假成婚。在我心中,天道誓言没有作假,双修大典也没有假。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们名正言顺,终究会成为心意相通的一队神仙眷侣。
我陪着苏依走遍仙界,那一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为快活的日子。
然而,似乎上天不愿意让我过的舒坦。我们被人跟踪,追杀,苏依受了伤,为了让她疗伤,琼华神君将她带去了仙界之极。
我以为,那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别。谁知自从那一次分别后,我和苏依就仿佛是两条已经相交过的直线,各自奔向各自的未来,再也没有重合的机会。
她成了魔君。她成了界灵,她以身殉道。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后来,天道圆满了,
六界分开,我成了真正意义上仙界的第一任主人。
六界之人都以天君称呼我。
我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君临天下,却形单影只。
今天是我身为天君,掌权后的第十万七千九百六十六年。
我的修为已经到达了破圣成神的临界点,只怕再也压制不住。
之所以一直守在仙界,是因为舒卷殿那一片心中的净土。
日子过得太久,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消退,差点儿连自己叫什么都要忘记。
“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走出处理公务的正殿,朝一贯常去的地方漫步,脸上已经忘了表情。
舒卷殿中最偏僻的角落,是天宫的禁地。
院子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砖一瓦都没有变过。唯有那一丛忘忧花,因为岁月的浇灌变的枝繁花茂。
我喜欢在忘忧花的花枝上打下一个又一个结,用以纪录我又一次梦见她。这满院子数不清的结,就是我与她一世纠葛的佐证。
这个仙界,没有了苏依,仿佛再也没有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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