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话,边自己扇自己耳光,就像是没有感情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一会儿,白皙优雅的面容就两边脸颊都是红肿一片。
姜铭见状心中也是说不出来的心酸。
其实,母亲对他们姐弟三人是真的很好,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
他走到季商薇的面前:“妈,你膝盖受伤了,我先带你去上药。”
季商薇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是落在姜迟的身上,一开口连声音都带着无法言喻的悲凉:“我知道,我现在说对不起已经太晚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以后……”
说到这里,季商薇话语忽然一顿,垂下的眼眸都黯淡了下来,面容神色间透着一股子苍白而又绝望。
姜迟的身体,又……还有多少以后呢?!
可这一切,都是拜她这个当母亲的所赐。
姜迟没说话,就这样懒懒地倚靠在言沉身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季商薇,眉梢眼角透着一股子的凉薄。
季商薇看着这样的姜迟,也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到了言沉的身份,算是第一次以不带任何偏见的目光看着她,甚至是很平静淡然地笑了笑,然后缓缓道:“虽然知道没必要,但还是想说一句,以后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姜迟,我这个……”
大概是想说母亲这两个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季商薇顿了顿,有些自嘲地一笑:“我没能做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言沉抬眸看着季商薇,微凝了一下眉,没说话。
她觉得,季商薇忽然间给人的感觉就是平静了很多,而且还是那种看不出情绪的平静。
对于现在这种场合来说,这种平静近乎于诡异。
显然,姜铭也觉得不太对劲,他正准备说话,季商薇忽然走到一旁的水果盘前,从边上拿出了一把银色的水果刀,没有任何征兆就冲着姜雅刺了过去。
姜雅大惊,连忙避开:“季商薇,你疯了?!”
季商薇只是笑,笑地疯狂而又狼狈,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是,我是疯了,只是姜雅,这些年你又过得如何?你别忘了,当初若不是你,囡囡就算是被绑架也不至于落到那个地步。”
那个绑匪本来就是出于报复姜刑才绑架了囡囡,他们原本是可以平安救出囡囡的,但是姜雅不仅报了警,还联系到了绑匪,她是真的直接就是言语威胁,说有本事你就撕票。
后来,不仅真的撕了票,还对着才几岁的囡囡做出那样禽兽的事情。
季商薇阖了阖眼眸,即便是如今知道囡囡不是她的孩子,但想起找到囡囡时的场景,她还是心头一阵发寒。
闻言,姜雅一愣。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囡囡,她以为是姜矜,如果知道是囡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那样做的。
季商薇趁着姜雅微愣的时候,手中的匕首一样,在姜雅的手臂上划拉出一大长条的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姜雅被疼地回过神来,她直接猛地踢了季商薇一脚:“疯子!”
季商薇踉跄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不过她没有捡起来,而是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疯子!”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都就出来了。
她的两个孩子啊,一个都没能护住。
一个都没有啊!
甚至一个是被她亲手折磨着长大,可能都活不了多久了,另一个从出生她就没见过,到现在只知道他已经逝世的消息……
她要怎样,才能不疯啊?!
她要怎样,才能恕清自己对姜迟所犯下的罪造下的孽?!
“妈。”姜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不过季商薇比他更快一步,直接后退几步就到了身后的露天小阳台。
她看着姜铭:“你别过来。”
姜铭只能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季商薇,语调有些慌乱:“妈,你别做傻事,有事我们慢慢说。”
门外的姜迟和言沉也都有些意外。
不过姜迟只是微抬了一下眼眸,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季商薇坐在了阳台最上面,她背对着外面,看向了姜铭,神色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和疯狂,倒是如死水般的沉静,不难看出,眸底深处是真的生无可恋。
“姜铭,替我向姜矜和姜晔说声对不起。”季商薇笑了笑,缓缓道。
“妈,你快过来,不要做傻事,姜矜没多久就要生了,你就不想好好照顾她么?之前你不是还说替她照顾孩子?还有姜晔和爸,你难道都不管了么?”姜铭也是红了眼眶,就连话语语速都有些急切。
季商薇阖了阖眼眸:“对不起,你替我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她活了大半辈子,今天说过的对不起比以往加一起都多。
可是,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再面对姜迟,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个坎。
在姜家那些年,姜迟所承受的一切折磨都是她亲手加诸在他身上的,那样一个温柔的少年,最后几乎是了无生意。
而这些,都是她这个当妈的所做下的。
她阖了阖眼眸,泪水自眼角滑落。
忽然地,她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姜迟的时候。
那是在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闹闹腾腾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树下看书。
白衣黑裤的小少年,温柔而又漂亮。
可是她温柔地执起了他的手,将他推入了地狱之中。
季商薇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姜迟,倒是没注意到言沉已经不在他的身边,缓缓地阖上了眼眸,直接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