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业,到了大门口,管事的正着急了,准备出去找她,远远见人从街口那边走来,管事的大忪口气,快步迎上去:“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我就要出去找您了。”
谢山风走的满头是汗,摆摆手:“没事。”进了门,让丫环给她打水洗脸,洗手,换了衣裳躺下,眼皮重的厉害,丢开手上东西,躺在塌上打算先睡一会觉,方才在茶楼应付靖王真叫她心力交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她在靖王手下受过罪,对靖王总怀着惧怕。
襄王还好,看着比靖王好话,直来直去的,不知道为何人人都靖王亲厚,依她看,完全是瞎掰,这好名声是靖王花钱买的吧?为自己造势。
一面想着,嘴里咕哝了几句,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蒙蒙的脸上凉丝丝的,谢山风糊涂着脑子睁开眼,在脸上一抹,湿的,是水?撑着胳膊起身,塌前坐了个人,穿着淡色的薄衫子,头发也散着,往下滴着水,她脸上的湿意就是从他头发上滴落的。
摸着额头坐起来,身上懒洋洋的,揉着眼睛问:“你今请假的吗?”朝窗棂外面看,色微微发暗,她这一觉睡了三个时都不止。
张怀月回来有一会了,热,怕她不喜欢他一身汗味,沐浴净身又洗了头发,她都没醒,坐在塌边上细瞧她,越瞧越喜欢,发梢水滴了下来,弄醒了谢山风。
伸手擦了她脸上水迹,嗯了声:“回来时见你在睡觉,就没扰你,肚子饿不饿。”
“什么时辰了?”
“酉时刚过。”
这时厨娘进来问:“侯爷,这会用饭吗?”
“摆上吧。”
谢山风弯腰找鞋子穿,睡的迷迷糊糊的光脚在地上找鞋子,找了半,鞋子被她踢到床下去了,张怀月见她迷怔怔的,弯腰给她捡起鞋子,将鞋子套在她脚上,掌心触到温热手心,谢山风脚一缩,他不以为意笑了声,伸手拧她鼻子,轻声:“睡成傻瓜了。”
这样亲昵的举止情侣间才会有,谢山风让开脸,诶了声。
系着软鞋走到井里,今是阴历十六,月亮又大又圆挂在上,朗朗清辉撒落人间,院子里的草木都笼了白蒙蒙的光,走到大缸前看鱼儿游动,荷叶抽发的很快,锤子样的荷花苞已经冒起几寸高,谢山风手伸进鱼缸里洗手。
“是跟上次一样,明早上回太学?”
张怀月摇头:“明晚上回去,”他竖起三根手指,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在家呆一整,吃三顿饭。”
谢山风哦了声问:“你们没有寒暑假吗?”
“什么寒暑假?”
“夏放假两个月,冬放假一个月,我们那边都是这样。”
到这个,张怀月很有兴趣,跟着问:“学的东西跟这边一样吗?”
上学总是辛苦的,哪朝哪代都一样,回想高中三年,起早贪黑的读书,那日子让人恐惧又让人怀里,是青春呀。
“不大一样,学很多东西,然后根据学生的成绩,考中的学校,再选择专业,反正念书辛苦,哪里都一样,不亮就起床,作业要做到半夜,不过,我们那,人人都读书,不管男女,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念书。”
张怀月若有所思:“竟是这样的制度,可惜我朝无法推广。”
“嗐,我就,吃饭吧,真饿了。”
摆上饭桌,才吃了几口,管事的从外面奔来,靖王府的人带了礼物在外面。
筷子僵在半空,她朝张怀月看,眼底露出惊疑。
张怀月略一思索:“让人先进来。”
真是扫心,饭也没法吃了,靖王府的人进了院子,托盘罩着浅绸,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
张怀月上前拱手,让人去备茶,王府的人笑着回礼:“见过侯爷,咱们几个受王爷差遣,有几样礼物送给谢相公,还望谢相公不要嫌弃,都是薄礼。”
谢山风皱眉:“你家王爷这样的。”
那人回答是,完转身就走了,带来的托盘放在茶案上,张怀月掀开了浅绸,入目绯红一片,抖起一看,眉心瞬间拧紧了。
缂丝如意云纹百合裙,谢山风惊疑万分,汗毛直竖:“他什么意思?他怎么送女饶裙子给我。”掀开裙子下面还有东西,珍珠宝钗,玳瑁镶红宝花簪是一套女饶头面。
张怀月抿紧了唇,眼底愠色沉浮,靖王这是什么意思?跟他抢女人吗?
“他早就知道你身份。”
谢山风有些慌:“啊,那他怎么不?我今下午还见到了他。”
他一怔,目光转到她脸上:“你下午见过他?在哪里?”
“在相国寺附近书局,我去交书稿的,没成想遇到了靖王。”
张怀月冷笑了声:“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想了想嘱咐她,“你近来不要出门了,稿子什么的让管事的给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