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柳家的当家主母又生了一胎女娃,听说为了这胎娃,柳家是费劲心机,足足抵了一座府邸才求得当世‘华佗’答应,用药引的方子将这未出生的可怜娃子保成男胎。据说,这药引子十分古怪,平常十分难得的‘三连’、‘五子’都被磨成细粉,‘三连’需涂抹在孕妇的肚脐处,而这‘五子’则需不过头七的死胎的血和着这药粉下肚,可神奇着咧,想要男胎便去寻男胎的血,想要女胎便去寻这女胎的血。”
茶楼里到处挤满了人,大家都在听这自称柳家主管的邋遢男子讲着“鬼故事”。
“天啊,竟是要用死胎的血和着药粉喝下去,这怎么下得去口啊,依我看啊,定是这柳府三胎都是女娃,想儿子想疯魔了不是。”
“是啊,别看这柳府主母平时温柔贤淑,竟也是个糊涂之人,我看啊,这柳府的福分怕是要没了。”
“哎,你别说,这顾生不是被称为‘华佗’吗?怎么他给的药也不成啊,虽说柳府想用这邪门药引子求的一胎男儿,怎的生下来的还是女娃。”
“你们别吵吵,我还没讲完呢。”台上这位邋遢的男子又开了口
“据说,柳府的三娘子当时生了一胎男娃,柳府一家老小都激动不已,想着好不容易有一胎男娃,柳府的老爷柳卫忠又是个极其讲究迷信的人,便带着这三娘子和这刚出生的男娃去了老家葙江的一处破庙里。这破庙是柳府老爷去吃花酒,楼里的花娘子告诉他的。别看这花娘子平时只在这破楼里寻欢作乐,可竟也懂得不少,上到朝廷大事,下到邻里琐事,她都知道。柳府老爷得知后急匆匆的赶到葙江,这一去可气坏了柳卫忠。这破庙早已了无人烟,门前连块石碑都没有,这哪里像是一个祈福的地方,阴沉沉的吓死个人咧。”
“这柳卫忠也真是个老糊涂,怎可相信一介青楼女子。”
“是啊是啊,以前都谣传他这官是一道士用了邪法求来的,以前我一点都不信,可现在我竟还真有点怀疑。”
“要说这柳卫忠啊,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过迷信,迷信到了这般程度,看来真是老糊涂了。”
“咳咳,别说话。”台上男子故意清清嗓子,又吊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这柳卫忠刚想着走,门前就有一阵阴风吹过,接着他的儿子就开始不停哭叫,柳卫忠越发觉得这个地方邪门,便拉着三娘子一路小跑,连夜坐船赶回柳府。可自从回到柳府后,这男娃许是真的中了邪,无比爱喝生血,柳府派人捉的羊都被挤干了血,就连三娘子喂奶的时候,这娃子竟然会咬破三娘子的皮肉,喝她的血,柳卫忠为这事愁了好长时间,直到这男娃再一次咬破三娘子的皮肉,柳卫忠终于下定决心,将这男娃活埋在后院的槐树下。这不,还没两日,柳府的主母就要生了,这柳府上上下下忙前忙后找到了神医,也就是这顾生。柳卫忠听了顾生的话,想到在前两日埋的小儿,便想着正好这小儿是他们柳家自己的血脉,做这药引子正合适不过,便急匆匆地派人把那小儿挖了出来。挖出来后众人都惊呆了,这小二被活埋两日竟还没有死,嘴里还含着土里的活虫子。众人吓得都不敢上前,只有柳卫忠豁出去似的拿了一把刀,一刀切断了小儿的脖子,又将这小儿的头和身子分别倒挂在槐树上,待两边的血都放干后又将身子和头埋了回去。”
“天啊,这还是人干的事吗,那不也是他自己的孩子吗?”
“这真是邪了门了啊。”
“这么热闹啊,大家都在吵什么呢?”来人穿着一身青色素衣,头发上绑着青色的发带,就连簪子都是青色的。这一身的青色,让人过目不忘。这来的便是柳家主母的哥哥,裴青。
要说这裴青,明明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上战杀敌无数,有勇有谋,却生的一副清秀面孔,长着一双无辜的杏仁眼,若不是这一身的青色,很难会有人认出他就是婺国的大将军。
“快快快,是将军来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着,大家都四处逃窜,转眼便四下无人了。
“哎,我那可怜的妹妹,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嫁给柳卫忠,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将军不必太过伤心,歆儿有她自己的道理,更何况还有你在护着她,旁人不敢随意欺负。”
“她能有什么道理,不过是少时不懂事罢了。听刚才那疯子说歆儿生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是,将军。”
在萍城里,要说谁家最“土”,那便是柳府了。倒也不是它的装修过于老气,只是这柳卫忠太过于迷信,以至于家里到处贴的都是江湖骗子给的符咒。